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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他们瞎说。"三哥故作轻松,"我这么老实肯干,厂里裁谁也不会裁我。"
三嫂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了三哥的手。那只手粗糙冰冷,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口,但在此刻,却是最温暖的依靠。
夜里十一点,三哥被冻醒了。北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他起来给小仙掖了掖被角,看见三嫂还在灯下缝衣服——是晓红去年穿旧的毛衣,她想改改给晓雅穿。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三嫂鬓角的白发上,像结了层霜。三哥悄悄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三嫂吓了一跳,针扎到了手指,渗出一滴血珠。
"怎么还不睡?"三哥轻声问。
三嫂抬头看见是他,突然笑了:"等小仙考上大学,咱们就轻松了。"
他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等把两个女儿都供出来,就带着三嫂去公园转一转,像人家城里人那样,租辆双人自行车,慢悠悠地骑一下午。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连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有。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着桌上那袋还没开封的红糖,仿佛照见了日子里那点甜。
三哥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请三嫂吃饭,就是在一家小馆子吃的红糖馒头。那时候,一个馒头五分钱,他们两个人分着吃,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三嫂收起针线,打了个哈欠。
三哥点点头,帮她把东西收拾好。躺回床上时,他听见三嫂在黑暗中轻声说:"明天我去看看有没有夜班保洁的活,我想去找个活干。"
三哥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三嫂那边挪了挪。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他们能做的,就是继续这样一天天熬下去,直到孩子们长大成人。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这片老旧的居民区,洒在无数个像三哥三嫂这样为生活奔波的人身上。
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又将开始新一天的奋斗,为了那一点点微薄的希望,为了日子里那一点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