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月光铺洒在窗台上,像一层细沙缓缓堆积,将万物都笼进无声的光中。,w?d-s-h,u`c^h·e.n·g,.\c¢o/m~
屋内没有点亮主灯,只有壁炉燃着,火苗安静地跳动,投出斑驳的橘光。阿兰娜坐在床沿,脱下了外袍,只穿着一件柔软的灰蓝色睡衣,袖口垂落在手腕下方,露出那只仍隐隐发红的右手。
汤姆坐在她身旁,低头将那只手轻轻捧在掌中,指腹顺着她手腕内侧的红痕一点点滑过。那是下午训练时她过度施力留下的,发热,酸麻,关节处略显肿胀。
他没有说话,动作却极其轻柔。他无声用出伤愈如初,温润的光晕从杖尖缓缓溢出,像晨雾般滑过她的肌肤。随后,他从旁边的木匣中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膏,用指尖蘸了一些,仔细涂在她手指关节与掌心之间。
药膏带着一丝薄荷香,凉意沁入骨缝。
阿兰娜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看着他,指尖在他掌心动了动。他抬头望她一眼,语气平稳得像平静的湖面。
“疼得厉害?”
“还好。”
她轻声答。
“不过今天最后那一下…确实快撑不住了。”
“我知道。”
他一边将药膏匀开,一边语气不动地道。
“那时候你手上法力开始泄出来了。若不是对我,你很可能会在实战中伤到自己。”
她垂下眼,唇角轻抿。
“对不起。”
“不是责怪你。”
他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拂过她脸颊侧的发丝,低声道。
“是提醒你。未来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如今的目标只剩下纳吉尼和波特,我们肯定要在适当的时机分头行动,不然太耽误时间了。”
阿兰娜闻言一怔,却没反驳。她只是慢慢点头,眼神像沉下去的月光,静而暗,藏着不愿说出的疼与明白。
“但现在我在。”
汤姆忽然开口,语气不变,却低沉了一分。\w¢z-s`x.s¢._c-o/m!
“所以你不必一个人撑着。”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展开,指缝之间也小心处理,最后替她擦去手背上未干的魔药,唇角微抿,将她整个手掌再次轻轻握住。
“这两天别用魔杖了。”
他说。
“我替你留心屋里一切。”
阿兰娜抬眸,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火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叠成一处,不分彼此。
远处小屋的灯也亮着。西奥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被水打湿,贴在额侧。他站在窗前,望着庄园深处那座主屋亮起的窗口,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魔杖尾端。
今天的训练,他看得极为清楚。
汤姆的每一个咒语都冷静,精准,带着压迫却从不乱发力。他没有用任何不该出现于练习的魔法,但那种施咒时的节奏感与掌控力,却让人本能地生出差距感。
哪怕他与汤姆身形相仿,魔杖材质也不差,可他知道,那一刻,他如果站在阿兰娜的位置,肯定撑不过十招。
那种认知,不刺痛,甚至称不上羞辱。可它像冬日湖水裂开的第一道缝,让人从骨缝里感受到冷意。
他站在屋里,长久地望着手中这根陪伴自己多年的魔杖,良久,终于低声吐出一句:
“清理一新。”
房间中央的物品瞬间浮起,归位。西奥多随手将书桌旁那本练习手册翻开,指尖在一排咒语上停住。
充气咒,障蔽护盾,除你武器,昏昏倒地,飞来咒…
这些都是基础,甚至是二三年级就该熟稔于心的内容。
可他知道,真正的强者不是知道这些咒语,而是能在最紧急的瞬间用出它们,并压倒对手。
他站直,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夜色,再次举起魔杖。
“障蔽护盾。”
一道略显单薄的屏障浮现在他面前,不够平稳,边缘微微颤动。`s·h`u*w-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