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条件反射似的就缩到书架后面去了。
有人来这儿了!
赵小兰灵机一动,顺手抓起案头的茶盏就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脆响,把正推门的人吓了一跳,那人停住了脚步,骂了句“死耗子”,就转身去找扫帚去了。
赵小兰就趁着这个机会,抽出了最底下的那份文书,快速扫了一眼内容:“左军都督府左承义,拨粮二十万石改道襄阳……”
后面的字还没看完呢,她就把文书塞进怀里,人已经翻窗跑出去了。
醉仙楼的雅间里,林月瑶拿着酒壶给刘子敬的随从王二倒酒,把酒杯都倒满了,说:“王大哥呀,我有个表妹夫在顺天府当书吏呢,他老是说刘大人那可是最清廉不过的了。”
说完,她故意装作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就碰翻了酒盏,酒洒到王二的青缎马褂上了。
“哎呦!”王二赶忙手忙脚乱地擦起来,林月瑶已经拿出手帕来帮他擦了,在擦的时候,她的指尖悄悄地勾住了王二腰间的玉佩——那可是刘子敬赏给他的,上面刻着个“忠”字。
“谢姑娘的手帕就是软和。”王二喝多了,舌头都不利索了。
“刘大人哪算得上清廉……上个月左家的小公子过来,带了整整两箱金叶子呢,还说‘三个月内把蓟辽的主帅给换了’,刘大人当时那笑,就跟瞧见财神爷似的……”
林月瑶倒酒的手稳稳当当的。
“换帅?袁督师可是皇上看重的人。”
“皇上?”王二不屑地哼了一声。
“温阁老在宫里的眼线说,只要蓟辽的军队闹饷,皇上肯定就得换人。到时候刘大人当上督师,左家就管粮道……哎呀,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他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月瑶赶忙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说道:“王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就是个绣娘,哪能懂这些事儿啊。”
说完,她又拿起酒壶想倒酒,可王二却把杯子推开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不喝了,明天还得跟着刘大人去户部办事……”
等王二跌跌撞撞地出门之后,林月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迅速地写下了“左承义金叶子”“三个月换帅”这几个字。
三天之,顾昭在演武场检阅新军呢。
“袁督师可说了,等这仗打赢了,就跟朝廷奏请多发军饷!每人都能领双新皮靴子,还能往家里送两石米!”
士兵们听了,立马哄然叫好。张天佑在旁边扯着喉咙喊:“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练,可别让皇上的银子白花喽!”
这话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当天就传遍了山海关城的茶馆酒肆。
到了第五天卯时,顾昭刚吃完早饭,就瞧见一个小校捧着个黄封的折子跑进来,喊道:“顾参军,京城来的急报!”
这折子是崇祯帝批过的,还附带着一份弹劾的奏疏,一看那笔迹,正是刘子敬写的:“袁崇焕治理蓟辽都三年了,军饷花了百万两银子,可到现在都没能把敌人打退,这明显就是贪污,恳请皇上降旨彻查。”
“鱼啊,总算上钩了。”
他这话音还没落,帐篷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小校掀帘子进来,脸都白了,说:“顾参军,锦衣卫……锦衣卫的人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山海关的,带头的是个千户。”
一盘棋才刚刚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