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物在通过共生网络篡改人类的记忆!”
沈溯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那位参与过轮回技术初代研发的老科学家,在弥留之际反复画着螺旋图案,说人类不该偷走死神的权限。当时他以为是老人的胡话,此刻却在冰面下的红光里,看到了和祖父手稿上一模一样的螺旋——那不是星云,是dna的双螺旋结构,只是每条链上的碱基,都被替换成了微生物的意识片段。
“它们在修复。”沈溯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控制室的警报声,“蓝藻灾难不是意外,是它们在阻止人类过度开采。现在它们在通过幸存者的记忆,寻找灾难的源头。”
他的指尖触到滚烫的控制台,那些残留的蓝光突然涌入他的掌心。沈溯在剧痛中看见无数重叠的画面:猛犸象的灭绝,冰河世纪的轮回,还有人类第一次在冻土带钻探时,惊醒了沉睡百万年的微生物群落。那些被人类视为低等生命的存在,其实是地球的记忆载体,而轮回技术的滥用,正在让这些记忆发生混乱。
未决的共生,冻土三号区的红光在黎明时褪去,留下布满裂纹的冰面。沈溯站在钻探平台的残骸前,看着林夏和队员们被抬上救护车。他们后颈的凸起已经消失,防护服下的皮肤只留下淡蓝色的纹路,像片微型的星空。
安理会的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秘书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北极圈联盟同意再延期30天,但要求你公开共生感应的全部数据。”
沈溯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有块淡蓝色的印记,是昨晚蓝光灼伤的痕迹。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微生物已经将部分记忆植入了他的意识,就像给人类留下了一把钥匙。
“告诉他们,我需要冻土三号区的完全管辖权。”沈溯的视线越过苔原,远方的冰层下传来微弱的共鸣,像有无数声音在低语。他突然想起林夏提到的摇篮曲,想起那些在记忆碎片里出现的、等待妈妈的孩子。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远时,沈溯的共生装置重新亮起。镜筒里的放线菌正在重组,菌丝末端的荧光这次不再遵循他设定的节律,而是拼出了串全新的代码——那是微生物通过意识共振传递的信息,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
“一起走。”
冰层下的红光又开始闪烁,这次不再是警示,更像某种邀请。沈溯不知道接受这份共生意味着什么,是成为地球记忆的容器,还是人类文明的叛徒。但他知道,当不同物种的意识开始交织,所谓的高等与低等、生存与毁灭,都将在新的伦理框架里,等待被重新定义。
远处的海平面正在上升,融化的冰川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冰晶,每个冰晶内部,都封存着某个即将苏醒的记忆。沈溯的指尖在培养皿上轻轻敲击,这次,镜筒里的放线菌回应了他的节律。
沈溯在实验室的消毒灯下站了整整十分钟。紫外线在他掌心淡蓝色的印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处皮肤比周围高出0.3毫米,用显微镜观察时能看到螺旋状的凸起——和冻土三号区冰面下的红光图案完美重合。?j\i~n¢j^i?a`n,g`b~o`o/k,.\c!o+m¢
“沈博士,第七勘探队的脑波图谱出来了。”小林的声音隔着双层玻璃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林夏队长的a波频率……和您共生装置的残余信号完全同步。”
沈溯转身时,培养皿里的放线菌突然集体转向。菌丝末端的荧光不再是散乱的星点,而是排列成规整的六边形,像块微型的蜂巢。更诡异的是,那些荧光的明灭间隔,正好匹配着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62次\/分钟,这是他三年前在轮回舱里苏醒时的心率,比现在慢了整整15拍。
操作台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调出三年前蓝藻灾难的现场记录。画面里穿着防护服的自己正用激光刀切割失控的藻团,护目镜反射的火光中,他的瞳孔里竟漂浮着淡蓝色的菌丝。沈溯猛地按住太阳穴,那段记忆里本该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此刻却在鼻腔里翻涌出冻土苔衣的腥甜。
病房里的回声,特护病房的恒温系统发出老式座钟般的滴答声。沈溯捏着探视证的指尖在冒汗,证件照上的自己还戴着共生装置,而现在镜中的男人,后颈已经生出和林夏相同的淡蓝色纹路。
“307床的脑电波又紊乱了。”护士站的对话顺着通风管飘进来,“每次给他播放冰川融化的录音,监护仪就会出现尖波——就像……”
“就像有东西在里面敲。”另一个声音接过话头,金属托盘碰撞的脆响里,沈溯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七勘探队的队员们躺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