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图,而是抱着摧毁一切的觉悟。
意识海洋中,高维存在的投影如同星云巨兽,它们的触须缠绕着人类的意识光点。沈溯感受到它们的思维——那是超越因果律的逻辑,在它们的认知里,文明的存续与毁灭本就是同一件事的两面。
"你们在害怕。"沈溯将自己的意识凝聚成利刃,"害怕陷入永恒的自我观测,害怕在无限的镜像中迷失。所以需要我们这些低维生物,来打破观测的闭环。"
星云巨兽们的触须骤然收紧,沈溯的意识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在剧痛中,他捕捉到某个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恐惧。高维存在也会恐惧,它们害怕的不是人类的反抗,而是自己构建的观测体系出现漏洞。
现实世界中,火星上空的银色环状结构开始坍缩,释放出的能量潮汐将三颗小行星烧成等离子体。联合国总部的穹顶彻底扭曲成克莱因瓶形态,沈溯在意识与现实的夹缝中,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些被高维存在视为观测工具的文明,都在某个时间节点选择了自我毁灭。
"我们不是第一个。"沈溯将最后的意识能量注入密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我们要做打破循环的那个。"
剧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当沈溯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的隔离舱里,林夏正焦急地看着他。全息屏幕上,共生网络的所有异常波动全部消失,火星上空的银色结构也已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发生了什么?"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高维信号突然中断,那些异常意识体...都变成了植物人。"
沈溯坐起身,后颈的意识接口已经焦黑。他摸向口袋,密钥还在,但上面的契约符号正在缓缓褪去。"它们走了。"他望向窗外重新变得清朗的星空,"或者说,它们发现我们不是合格的观测者。"
三个月后,人类启动了"断网计划"。所有共生网络终端被拆除,那些曾经连接意识的接口,变成了博物馆里的展品。沈溯在地下实验室继续着熵值研究,这一次,他拒绝使用任何人工智能辅助。
某个深夜,当他独自演算着新的文明存续模型时,老式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行用二进制代码书写的十四行诗,和当初那个年轻工程师在共生网络中写下的如出一辙。诗的末尾,是一个坐标——猎户座悬臂深处,某个从未被标注的星域。
沈溯凝视着坐标,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窗外,银河的光带如同液态的熵流,在永夜中静静流淌。他知道,文明的抉择永远不会有终章,人类终将再次面对那个终极问题:是选择已知的毁灭,还是未知的新生?
而这一次,他决定不再急于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