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声。
陶片依旧存在,但边缘被磨得圆钝了一些,表面布满刮痕和唾液血迹的混合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陶片上粘着一小块被磨下来的、石根自己口腔内壁的碎肉!
石根伸出被割伤的舌头,舔去嘴角的鲜血。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刚才咀嚼的只是一片普通的土块。
他弯下腰,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从石盾儿子年轻的、冰冷的、耳孔流血的脸上,揩下一点凝固的、混合着血丝和脑脊液的污渍。
然后,他直起身,用这沾着童稚死亡气息的手指,缓缓地、涂抹在玄武岩擂魂石表面、那些密密麻麻、渗着血珠的《陶埙军乐制》冰冷条文之上!
粘稠的污渍覆盖了“刺目”、“裂魄”、“碎魂”等血腥字眼,留下了一道滑腻、绝望的痕迹。
“军乐…制…”石根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战鼓破裂的闷响,带着一种吞噬了战魂本质的冰冷满足,“…非土…非音…乃…热血…脑浆…骨屑…为律…” 他顿了顿,喉间发出陶瓷摩擦般的吞咽声,目光扫过擂魂石上那片沾着他血肉的战埙碎片,又扫过台下那些在暗红皮甲中因噪音记忆而耳膜嗡鸣的军音吏,声音如同从埙孔中呜咽而出,带着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回响。
“…战吼…之威…不在器…不在谱…在…吾…唇…舌…齿…喉…咽…处…凡…立此…擂魂石…者…皆…为…音…之…祭…牲。”
童稚的血污在冰冷的律文上渐渐干涸。石根眉心的那道污秽黑痕,在军音吏暗红皮甲的映衬下,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微缩的音孔,无声地吹奏着抽干整个战士营区最后一丝生机的安魂曲。那片粘着碎肉、沾满血迹的战埙碎片,在擂魂石的血污中,闪烁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象征着军事文化权力最终异化的、暗红的光泽。
喜欢远古人皇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