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从简陋的铺位上弹起,冲向冰冷的律砖地面,面朝战乐台挺立。动作稍慢者,军音吏的青铜鞭已带着破风声抽在赤裸的脊背上,留下血痕。
石算站在擂魂石上,暗红皮甲在晨光中泛着血光。他将冰冷的“战埙”凑到唇边,腮帮鼓起,吹出一个异常高亢、尖锐、毫无旋律可言、如同金属刮擦的持续单音长调!
“呜——————”
这声音毫无美感,只有纯粹的穿透力和攻击性,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入每个人的耳膜和脑髓。战士们被震得浑身一颤,脸上本能地露出痛苦之色。
“面…露…狂…热!”石算一边吹奏,一边用嘶哑的喉咙吼道,同时挥舞鞭子抽打前排几个因痛苦而皱眉的战士!“吼!”
战士们被鞭子驱赶着,麻木地、参差不齐地发出嘶吼:“杀…尽…穴…熊…” 动作僵硬如牵线木偶。捶胸顿足更像是自残。
一个昨夜值哨、疲惫不堪的年轻战士,在持续的高音刺激和恐惧下,身体微微摇晃,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哈欠。
,!
“哀音!”石算眼中寒光一闪,哨声急响!两名军音卫如恶狼扑上,将那战士拖到擂魂石前,用特制的骨夹撑开他的嘴,将一罐腥臭刺鼻的“祛哀汤”强行灌入!
战士剧烈咳嗽呕吐,涕泪横流。石算冷漠地看着。“祛哀…已毕…归队…再犯…裂魄!”
* **操练的“节奏”:** 烈日下的训练场。战士们演练着枯燥的劈砍突刺。石算的军令哨发出急促的、代表进攻节奏的“嘀—嘀—嘀—”。
战士们必须严格跟随哨音的节奏挥剑、踏步。动作必须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根发条驱动。
一个身材高大的战士,因用力过猛,在一次突刺时动作稍稍超出了节奏。
“乱…律!”石算厉喝!哨音指向他!“缚!”
战士被拖上擂魂石,剥去皮甲,赤裸上身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在冰冷粗糙的岩石上。岩石表面的原始战纹硌着他的皮肉。
“心魂…不附…刺目…醒魂!”石算命令。
一名军音吏手持烧红的青铜细钎,狞笑着走近。战士怒目圆睁,拼命挣扎。
“滋啦!” 青烟冒起!烧红的钎尖狠狠刺入战士的右眼!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响彻训练场!眼球瞬间被灼穿、融化!
石算面无表情,将“战埙”的音孔对准战士鲜血淋漓的眼眶,再次吹奏起那尖锐刺耳的单音!同时,另一名军音吏猛敲“裂魄钹”!
“呜——————!哐——!!!”
高亢的埙音混合着刺耳的钹声和战士绝望的惨嚎,形成一幅地狱图景。战士的身体在剧痛和噪音中疯狂痉挛,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咽气。鲜血和融化的组织液顺着擂魂石的纹路流淌。
“尸…磨粉…入泥…”石算在骨板上记录,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脸色惨白、动作因恐惧而愈发僵硬的战士队伍。战乐的驯化,比刀剑更彻底地抹杀了战士的个体意志。
* **石盾的“绝唱”:** 草叶召见作为“战范奴”的石盾。第一批“战埙”已由他之手烧制完成,暗红、冰冷、毫无生气。
草叶将一枚“战埙”塞到石盾布满老茧的手中,声音如同寒冰:“汝…为‘战范奴’…首…奏…战乐…于…出征…典…若…音…符…战范…赐…汝子…活…”
石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是更深的绝望。他知道,这是让他亲手将儿子的性命,绑在这恶魔的号角上。
出征穴熊残部的号角吹响。战士们列队于战乐台前,气氛肃杀而压抑。石盾被推上擂魂石。他颤抖着举起那枚由他亲手制作、浸透了他绝望的“战埙”。风掠过他花白的鬓角。他的儿子,一个刚被征召入伍的年轻战士,站在队列前排,惊恐地望着他。
石盾闭上眼,枯瘦的手指按上那冰冷的音孔。他将埙凑到嘴边。这一次,他没有吹奏草叶规定的那个尖锐单音。
一丝极其微弱、颤抖、却异常苍凉的、带着泥土气息和生命悲怆的古老战歌调子,从他唇间、从那枚“战埙”的孔洞中,艰难地、挣扎着流淌出来。那调子如此悲壮,如此不合时宜,仿佛在祭奠所有即将赴死的亡魂,呼唤着早已消逝的勇气。
仅仅几个音符。
“大胆!哀音!亵渎战魂!”石算暴怒!哨声凄厉!
军音卫如狼似虎扑上!石盾被狠狠踹倒,那枚“战埙”脱手飞出,在擂魂石上摔裂!
“爹!”年轻战士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