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下,显得既高深莫测又合情合理。老祭司虽然觉得“热气”“水汽引雷”的说法古怪,但“避开高处尖顶”“不可沾湿”的禁忌与传统祭舞中一些模糊的避讳隐隐相合,而“竭尽全力撼动地气”的要求更是符合他对祭舞的理解。他浑浊的眼中疑虑稍减,最终缓缓点头:“…执火者洞悉天机…老朽…明白了。就依此准备!”
求雨祭舞,在死亡的阴影下,在科学与巫术的夹缝中,被赋予了新的、沉重的使命——安抚人心,凝聚最后的力量,并在渺茫中赌那一丝气流扰动的可能。
简陋的祭坛设在沟壑中段一处相对开阔、远离崖壁和巨木的平地(符合避开高处尖顶的要求)。祭品是疤脸贡献出的最后一块珍藏熊肉干、石猴献上的几枚漂亮鸟羽、草叶忍痛拿出的一小捧珍贵的粟种(未发芽的)、以及众人竭尽全力收集到的几片尚未完全枯死的绿叶。寒酸得可怜,却是部落此刻能拿出的、象征生命与虔诚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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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鼓乐。仅存的几个还能站立的战士,用石矛有节奏地顿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垂死心脏的搏动。
老祭司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麻衣(特意保持干燥),脸上涂抹着用最后一点炭灰和赭石粉调制的油彩,神情肃穆而狂热。他手持一根绑着干枯草叶的木杖,率先踏入了祭坛中心。
“舞起——!”沙哑的号令划破死寂。
老祭司率先舞动起来。他的动作古老而怪异,充满了对天空的祈求和对大地的踩踏,试图沟通那虚无缥缈的神意。紧接着,草叶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舞圈。她没有遵循老祭司那套繁复的祭祀动作,而是将秦霄意念中“卷起热风”、“撼动地气”的模糊要求,融入了自己理解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动作中!
她开始剧烈地旋转!跳跃!双臂如同搏击风浪般用力挥动!每一次踏步都竭尽全力,试图将脚下干硬的土地踩得微微震颤!她不再仰望天空祈求,而是将目光投向大地,仿佛要将自己体内残存的所有生命力,通过双脚狠狠贯入这片干渴龟裂的土地,再让它蒸腾而起!
“草叶姐…”石猴看着草叶那近乎疯狂、与老祭司格格不入的舞姿,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猛地丢掉石矛,大吼一声,也冲进了舞圈!他不懂什么祭舞章法,只知道草叶在拼命!他模仿着草叶的动作,更加狂野地跳跃、旋转、挥臂!用尽全身力气去踩踏大地!
一个,两个…更多被这纯粹的生命力量所感染、被绝望逼到绝境的幸存者加入了进来!他们大多是年轻人,甩掉了碍事的破皮烂袄(保持干燥),跟随着草叶和石猴,用最原始、最狂野的方式舞动!没有章法,只有竭尽全力的跳跃、旋转、嘶吼!汗水迅速从他们枯瘦的躯体上渗出,在炽热的空气中蒸腾起微弱的白汽。沉闷的石矛顿地声被狂野的脚踏声和嘶吼声淹没!
整个沟壑仿佛在震动!尘土被狂舞的脚步扬起,形成一片迷蒙的土黄色烟尘,笼罩着舞动的人群!这不再是传统的、祈求神恩的祭雨之舞,而是一场在死亡绝境中,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向天地咆哮、向命运抗争的悲壮之舞!每一滴蒸腾的汗水,都是生命最后的呐喊!
疤脸拄着石斧站在外围,独眼死死盯着狂舞的人群,又警惕地扫视着沟壑外穴熊营地的动静。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能看到那蒸腾的汗气和扬起的尘土。一股悲怆的热流冲击着他的胸膛。他不知道这疯狂的舞蹈能否求来雨水,但他知道,这舞蹈本身,已是鹰部落不屈灵魂的最后燃烧!
老祭司被挤到了舞圈边缘,他惊愕地看着这完全脱离掌控、充满了野性力量的“祭舞”,看着草叶那如同与大地搏斗般的姿态。他试图维持古老的仪轨,但他的动作在草叶等人掀起的生命狂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丝迷茫和失落爬上他布满油彩的脸。难道…执火者的方式…才是对的?沟通天地的力量,不在于繁复的仪式,而在于生命本身最炽烈的迸发?
就在这狂野之舞达到顶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汗如雨下、肺部如同火烧、脚步开始踉跄的极限时刻——
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滚过天际的雷鸣,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的天空炸响!
“轰隆——!”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巨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嘶吼和踏地声!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狂舞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住!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