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他看向雪貂怀中的光茧,那微弱却执着的啼哭声,是他此刻最大的动力。
雪貂用力点头,将光茧抱得更紧,苍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岩鹰,前方探路。山猫,断后!”石墨简短下令。
“明白!”岩鹰握紧战斧,强忍断臂之痛,拖着伤腿,率先走向废墟边缘,警惕地扫视着被风雪覆盖的荒原。山猫则握紧断刀,退到队伍最后,布满血丝的独眼如同鹰隼,死死盯着后方废墟的每一个阴影角落。
这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背负着巨大悲痛与渺茫希望的小队,在惨白的晨曦中,踏着战友和敌人的尸骸,艰难地离开了这片埋葬了铁砧堡最后荣光的熔炉废墟。
寒风卷起焦黑的尘埃和冰冷的雪沫,呜咽着追逐他们的背影。每一步踏在松软的积雪上,都留下一个深陷的、带着暗红血色的脚印。石墨走在最中间,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背上的阿狸和胸口的剧痛如同两座大山。他咬着牙,熔火核心艰难地搏动着,强行压榨着最后一丝力量,维持着身体的温度,驱散着不断侵袭的刺骨冰寒,也为背上的阿狸提供着微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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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貂抱着光茧,紧紧跟在石墨身后。婴儿的啼哭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每一次哭声减弱,雪貂的心脏都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只能更紧地抱着光茧,用自己的体温,试图温暖那冰冷的小小身躯。
荒原一望无际,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加狂暴。视线被漫天飞舞的雪沫遮蔽,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十几步的距离。天地间一片苍茫死寂,只有风雪的咆哮和他们沉重艰难的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久。体力在飞速流逝,伤痛在低温下变得更加刺骨。岩鹰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山猫握着断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雪貂的嘴唇冻得发紫,脚步已经开始踉跄。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岩鹰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举起完好的手臂示意!
“有情况!”他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石墨心头一凛,立刻停下脚步,将雪貂护在身后。熔火之瞳穿透风雪,锐利地扫向前方。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十几具尸体!尸体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依旧能辨认出那是冰爪部战士的装束!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身体扭曲,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之中,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蓝色,仿佛被瞬间冻结了血液和灵魂!尸体周围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只有一层薄薄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奇异冰霜覆盖着,在惨淡的晨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泽。
一股极其纯粹、极其冰冷、带着至高死寂与漠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流,从这些尸体上弥漫开来,比周围的风雪更加刺骨!
“是…是祂的力量!”山猫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骇,“邪神…祂的力量残留!”
雪貂惊恐地抱紧了光茧,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源自同源却更加恐怖的冰寒气息,光茧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恐惧的嘤咛。
石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这种气息!这正是深坑底部,那几缕被婴儿本源涟漪湮灭掉的、属于“永寂寒渊”的至高冰寒死寂之力!这些冰爪战士,显然是在逃离爆炸中心时,不幸触碰到了逸散的邪神力量余波,被瞬间冻结了生命!
这证明,邪神的力量并未随着兀鹫的湮灭而完全消散!其恐怖的污染性和杀伤力,依旧如同无形的毒瘴,弥漫在这片战场上!
“绕开!快!”石墨当机立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深知这种力量的可怕,哪怕只是残留的一丝,也绝非他们此刻的状态能够触碰!
队伍立刻转向,远远地绕开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亡区域。每个人都感觉背脊发凉,仿佛被一双来自深渊的、漠然无情的眼睛注视着。
然而,就在他们绕过尸群,继续前行不到百步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所有人!
仿佛整个天地间的温度骤然降到了绝对零度!风停了,雪凝滞在半空!一种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层次被彻底碾压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
石墨猛地抬头,熔火之瞳瞬间收缩到极致!
只见前方风雪弥漫的灰暗天穹之上,那片厚重的铅云,竟无声无息地向两边分开!云层裂开的缝隙之后,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深邃、冰冷、死寂、仿佛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