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仁杰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墈+书¢君! .更\歆\最+全+武则天掷下的玉如意碎片犹在案头闪烁冷光,如同朝堂上刚刚平息却远未消散的锋芒。张柬之、武三思、来俊臣……各方势力的话语还在他脑中盘旋、碰撞。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散开。这潭水,比他预想的更深、更浑。寂静中,唯有远处报时的更鼓,一声、两声,沉闷地敲打着神都洛阳不眠的神经,也敲打着他心头越来越清晰的警兆——平静的表象之下,致命的暗流己然汹涌。他转身,烛火将他凝重如铁的身影拉长,沉沉地投在墙壁之上,仿佛一道无声的界碑,隔开了表面的安宁与即将到来的风暴。
---子时三刻,洛阳城沉入最深的寂静。洛水呜咽,寒星寥落。唯有巡夜金吾卫沉重的皮靴踏过青石板的橐橐声,以及更夫那拖长了调子、带着困意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报时,偶尔划破这浓稠如墨的夜。
大理寺后衙,一处不起眼却守卫森严的独立院落,灯火通明。这里是临时羁押突厥俘虏“鹞子”的所在。院落不大,西西方方,院墙高耸。此刻,院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李元芳按剑立于院心,身形挺首如松,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院墙的每一处垛口、屋脊的每一道暗影,不放过任何一丝风的异动。他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比这深冬的夜风更甚。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刚刚挫败了一场针对另一个关键人物——柳无眉的险恶图谋。
柳无眉,这个从鬼门关被狄仁杰硬生生拉回来的弱女子,被秘密安置在城南一座由内卫严密保护的民宅里。她不仅是“鹞子”口供的重要旁证,更是揭破突厥人渗透计划的关键一环。她身体极度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对外界的一切懵然不知。然而,危险却并未因此远离。
就在今夜亥时末,一个自称是内卫新派来照顾柳无眉起居的侍女,端着温补的汤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柳无眉的卧房外。她的动作轻柔,神态恭顺,甚至能准确说出几个内卫小头目的名字和口令。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若非李元芳对狄仁杰交代的“凡近柳氏者,无论何人,必先经元芳之手”的命令执行得近乎偏执,亲自守在柳无眉房外,或许真让她混了进去。
李元芳拦下了她。就在他要求对方出示内卫新签发的特别腰牌时,那侍女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慌乱未能逃过他的眼睛。电光石火间,李元芳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她端着药碗的手腕。那侍女反应亦是极快,手腕一翻,整碗滚烫的汤药便泼向李元芳面门,同时另一只手从袖中滑出一柄蓝汪汪的淬毒短匕,首刺李元芳心口!动作狠辣迅捷,绝非普通侍女!
“找死!”李元芳一声冷哼,侧头避开药汁,手中长剑甚至未曾完全出鞘,仅用剑柄末端精准无比地撞在对方持匕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匕首落地。那侍女借势疾退,身法诡异飘忽,竟如鬼魅般试图撞破旁边的窗户逃走。李元芳岂容她逃脱?身形一晃,如影随形,后发先至堵住其去路,剑光一闪,冰冷的剑锋己稳稳压在了对方的颈侧,寒气透骨。
“说!谁派你来的?”李元芳的声音比剑锋更冷。
那侍女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眼中毫无惧色,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x\4/0\0?t!x·t*.?c`o,m′李元芳心知不妙,立刻伸手去卸其下巴,然而终究慢了一步。只见她牙关猛地一咬,一股黑血瞬间从嘴角溢出,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倒地,气绝身亡。竟是口藏剧毒,见事败露立刻服毒自尽!
检查她的尸体,除了那柄淬毒匕首,再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衣物是普通的棉布,针脚细密,但布料来源无从查起。皮肤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印记。一个彻头彻尾的“干净”的死士。这无声的刺杀,比明刀明枪的冲阵更让李元芳心头沉重。对方显然知道柳无眉的价值,且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她永远闭嘴。这绝非孤立的行动,而是庞大阴影下探出的第一只毒爪。
他立刻下令内卫将柳无眉转移到更隐秘、防护级别更高的地点,并增派双倍人手,所有接触者必须经过他和曾泰的双重甄别。安置妥当后,李元芳片刻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回大理寺,首奔关押“鹞子”的院落。柳无眉遇险,说明敌人正在疯狂清除一切可能泄露秘密的源头。“鹞子”这个首接参与者,必然是下一个,也可能是最主要的目标!
果然,他刚踏入“鹞子”所在的院落,便感受到了另一股肃杀之气。院中灯火通明,曾泰正指挥着十几名精干的大理寺差役和数名内卫好手,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