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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月理解力强,问题切中要害。
李恪也用“气”、“力”等她能懂的概念解释。
正谈得投入,花园小径传来脚步声。
长孙雨捧着瓷瓶跑来,后面跟着侍女。
“明月姐姐!恪哥!”
长孙雨声音欢快,眼睛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小嘴微撅。
她跑到亭边,把瓷瓶塞给侍女:“恪记新出的桂花头油!
给姐姐试试!”
又转向李恪,声音拔高,“恪哥!你伤没好就乱跑!
这头油…本来也有你一份的!”
那点委屈藏不住。
李恪有点尴尬:“小雨有心了,我这伤真没事…”
杜明月神色如常:“多谢长孙妹妹。”
又对长孙雨温和一笑。
长孙雨看看李恪,又看看杜明月和桌上东西,
闷闷“哦”了一声:“东西送到了,我…先回去啦!
恪哥你早点回府!”
转身就跑走了。
李恪无奈摇头。
杜明月端起茶杯,眼神平静。
亭中气氛多了丝微妙。
杜府高墙外巷口,秦红梅抱着横刀,斜倚墙角阴影里。
她闭着眼,耳朵却仔细分辨杜府动静,
目光锐利扫视路人,确保无人打扰。
日影西斜。
李恪起身告辞。
杜明月送至亭边。
秋风吹起鬓发,她微垂眸,声音轻柔:“今日听殿下论格物之道,
解词体之新,明月受益良多。”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带着一丝羞怯,却明亮异常,
“他日若明月读书有惑,或于格物一道偶有所得,
不知…可否再向殿下请教?”
虽未称“李郎”,情意已在话中。
李恪看着她微红脸颊和明亮的眼眸,心头微动。
他郑重拱手:“能与姑娘论道,是恪之幸事。
姑娘但有所问,恪必知无不言。”
目光相接,两人眼中皆有欣赏与悄然滋生的情愫。
离开杜府,李恪心情如秋日阳光。
他没直接回府,绕道去西市。
走到西市口,被一家大书肆门前景象吸引。
门口排着长队,多是年轻书生。
他们拿着纸笔,焦灼期盼。
书肆里传来刻刀凿木的“笃笃”声。
李恪走近。
里面光线昏暗,墨汁味浓。
工匠汗流浃背,在巨大梨木板上刻反字。
管事小心地将印好的纸页分给门口书生。
书生拿到纸页,立刻找角落蹲下,一笔一画抄写。
抄好一页,才能换下一页。
一个书生袖子蹭到墨迹,急得跺脚。
另一个抄得手腕发酸,满脸疲惫。
李恪看着,刚才的轻松心情沉淀下来。
知识被锁在昂贵的书和费时的雕版里…效率太低了。
寒门士子读本书,竟如此艰难…
他眉头微皱,一个念头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