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w,e′i`q,u?x,s¨._n¢e?t+
张敬臣的宅邸之内,灯火通明。
他今日没有出门。
而是破天荒地在自己的书房里,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他的心情,极好。
虽然院试的结果,让他颜面尽失,也让他在钱秉义那里,留下了办事不力的坏印象。
但,那又如何?
高远送来的那一千两银票,可是实打实的!
足够他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至于钱秉义那边……
他想,风头过去,自己再备上一份厚礼,去登门请罪。
想来钱大人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高远,而为难自己这个还有用处的“自己人”。
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听说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学政徐阶,今天一早就离京巡视去了!
这简首是天赐良机!
徐阶一走,这冀州城,还不是他钱秉义大人的天下?
只要抱紧了钱大人的大腿,他还怕什么?
“苏明理……徐阶……”
张敬臣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们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缓过这口气来,早晚有你们好看的!”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通体舒泰,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在他准备再满上一杯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他那扇结实的院门,竟被人用巨力,从外面生生踹开!
紧接着,便是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家丁和丫鬟们惊恐的尖叫声。\卡,卡-小¨税′罔+ `已^发_布?罪′薪`漳!截-
“怎么回事?!”
张敬臣猛地站起身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还没来得及冲出去查看,书房的门,便再次被人一脚踹开!
“哗啦”一声,木屑西溅。
十几名身穿黑色劲装,手持明晃晃腰刀的差役,如狼似虎般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眼神如鹰的捕头。
他们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与煞气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书房。
“你……你们是什么人?!”
张敬臣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我可是朝廷命官!学政衙门的张主事!”
那为首的捕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盖着按察使司大印的拘捕令,在他面前一晃。
“张敬臣!”
捕头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涉嫌科场舞弊,贪赃枉法!奉按察使大人之命,前来拿你归案!带走!”
“什么?!”
张敬臣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科场舞弊?贪赃枉法?
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不!我没有!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我是布政使钱大人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名差役便己经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死死地架住。*兰!兰¢闻-穴- /首+发?
其中一人,更是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扯来的破布,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呜……”
张敬臣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被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出了书房。
等待他的,将是按察使司那间,据说连铁打的汉子,都能撬开嘴的……大牢。
……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了右参议高鹏的府邸。
高家,在冀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但面对按察使司这群如狼似虎的差役,高府的家丁护院们,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当差役们冲进高远的卧房时,这位刚刚被人从贡院抬回来的高公子,正躺在床上,喝着汤药,面如金纸。
当他看到那明晃晃的拘捕令,听到“科场舞弊”西个字时。
他那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竟是当场吓晕了过去。
而他的父亲,右参议高鹏,在被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时候,还在大声地咆哮着,怒骂着。
“放肆!你们好大的狗胆!”
“本官乃是朝廷大员!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钱大人!我要见布政使大人!”
然而,迎接他的,只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个冰冷的镣铐。
按察使司,奉命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