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爬。我后背的汗毛瞬间全立了起来,一股冰冷的麻痒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破收音机,它自己在说话?而且是在这死寂的午夜?这绝不可能是正常的广播信号!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堆叠的废铁山在月光下投下更加狰狞的剪影,仿佛都在侧耳倾听这来自破匣子的低语。
那嘶哑、滞涩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在切割神经:
“……东……郊……废……品……回……收……站……发……生……特……大……火……灾……”
,!
东郊?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我就在这里!就在东郊废品回收站!
“……七……名……值……守……人……员……不……幸……丧……生……”
七个!死了七个!
那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地报着日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日期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记忆上——四十年前!整整四十年前!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力量,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猛地往下拖拽。我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像要咬碎一般。/1′1.k′a?n¨s,h!u¨.*c¨o′m~四十年前……大火……七个人……死在这里……就在我此刻坐着的地方?
巨大的恐惧像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我瘫在地上,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收音机里嘶哑、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它报完了那条四十年前的死亡新闻,又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沙沙声,像一个魔鬼在低笑。
“谁……谁在那儿?!” 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嘶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值班室惨白的节能灯管嗡嗡作响,光线似乎比刚才更暗了,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不安的影子。那台破旧的收音机沉默地蹲在桌上,木头壳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光,像一个蛰伏的怪物。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风吹过废铁山的呜咽,时断时续,更添鬼气。
幻觉?压力太大产生的幻听?我拼命想说服自己。对,一定是幻觉!这鬼地方,这破工作……我挣扎着想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手指触碰到粗糙的水泥地,带来一丝微弱的现实感。
就在这时——
“吱嘎……嘎……嚓……”
一种极其缓慢、沉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不是风声!那声音沉闷、凝滞,带着金属扭曲时特有的呻吟,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而且,就在我正前方!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瞬间冻结。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合页,一寸一寸,无比艰难地,抬了起来。
目光,越过值班室肮脏的玻璃窗。
窗外,月光惨白如霜。
就在正对着窗户的那座由废旧汽车框架和扭曲钢筋堆成的、最高的废铁山脚下,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有东西在动。
一个轮廓。
一个极其扭曲、不成比例的轮廓。它不像人那样直立,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违反生理结构的姿态……蠕动、攀爬着。像是被强行扭断又胡乱拼凑起来的肢体,在嶙峋冰冷的废铁堆上,极其缓慢地向上拱起、拖曳。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金属刮擦的“嚓嚓”声,尖锐地刺破死寂,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膜。
它正从铁山的阴影里,往外爬!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种濒死的嘶鸣。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水泥地面,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却丝毫无法驱散那灭顶的恐惧。它要出来了!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慢蠕动的阴影轮廓,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那东西终于……完全爬出了最浓重的阴影,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
它勉强有个“人”的形状,但全身覆盖着一层粘稠、焦黑的东西,像是凝固了无数岁月的沥青和灰烬,不断剥落、滴淌。而它本该是头颅的位置……
没有五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那里镶嵌着的,是一块破碎的镜子。
一块边缘参差不齐、布满蛛网般密集裂痕的、肮脏的旧镜子。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破碎的光斑。
镜子!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