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李霁没有去衢州府的治所西安县,而是往北绕了一小圈,到常山县。
在常山县歇息了一夜后,李霁没有继续赶路,让黄六带自己到周边村落农田集中的地方先看看。
到了县城外十几里的一个村落,李霁让衙差们先歇息,自己也下了马车。
看到有两三名农夫在不远处的树下乘凉,李霁缓步走了过去,假装向他们问路,其中一人为他指了路。
李霁又与几人聊了几句家常,几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李霁突然问道:“今年是比较旱,但还未到种不了作物的地步,怎地这许多田中都无作物?甚至尚未播种?”
一名拿着斗笠扇风驱暑的汉子,冷哼道:“种下去又如何?这贼老天不下雨,又没有水灌溉,播了种还不是白白浪费稻种?”
李霁又道:“我看远处的几条水渠中还有些水,挑来灌溉总能有些收成吧?我路上经过金华府时,看到许多人家便是如此,就是辛苦了些。”
刚才给李霁指路的老汉,叹了口气道:“我们种地的怕什么辛苦?只要能种下去,收成少些便少些,熬过这旱季也能过活。倒是后生你有所不知,那水渠的水却不是我们想挑就能挑的。”
李霁闻言不解道:“老丈,我看那些水渠乃是官渠,里面的水怎会不让人挑来灌溉?”
老汉看了眼李霁,相貌俊朗和善,一身书生打扮,应是个读书人,抽了口旱烟后才回道:“那些水渠自然是官修的渠,老汉我当年也是修渠的一员,可如今那些渠里的水却不能用。”
李霁皱眉问道:“官府修建水渠,乃是为利民之便,何人敢阻拦百姓取水?”
老汉叹气道:“当年修建水渠时,朝廷没有拨下款项,乃是时任知县筹集的资金,我们县的几大富户捐资了大部分。如今那几家大户说是由他们出资修建的,所以水渠里的水只能用于灌溉他们的田地,不许别人用。”
李霁开口道:“即使富户出资亦属捐资,水渠乃是官府征调百姓修建,仍属官渠,岂能占为私有?”
老汉敲了敲烟杆,回道:“正是这个理,我们周边几个村子的人与他们理论,可官府来人却说,当年修渠的钱款是富户借给县衙的,官府尚未还给他们,便算他们的私渠,所以他们不允许,其他人就不能去挑水。”
老汉又新点了口旱烟,继续道:“我们周边村子的人都不服,与他们动起手来,反倒有好些个后生被县衙的人捉到牢里去。”
李霁静静地听着,那名拿斗笠的汉子,突然气愤道:“那些大户就是想夺我们的田地,不给我们取水灌溉,连种子都播不下去,没了收成便没法缴秋粮,只能将田卖给他们!”
李霁闻言眉头一挑,这些当地富户大族也太过猖狂了,本地官府也是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