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之善,非国之善,乃吕氏之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成蟜的脑海中炸响。他瞬间通透了!
浮丘伯继续说道:
“所以,国尉府存在的意义,不是要提出一个比相邦更‘善’的策略,因为您现在还做不到。国尉府的意义,是成为那个‘不善’!是成为那个反对的声音,是打破相邦‘一言为善’的垄断!”
“当相邦提出一个策略,您站出来反对。朝堂之上,便不再是一个声音,而是两个声音。如此一来,谁来做最终的裁决?是王上!”
浮丘伯眼中精光闪烁,仿佛能看到麒麟殿上那无形的权力天平。
“有了您的‘不善’作为参照,相邦的‘善’才不再是唯一的标准。王上才能真正地去权衡、去选择、去驾驭!您每一次反对,无论成败,都是在将裁决权,从相邦府,重新交还到咸阳宫!您不是在为自己争权,而是在为王上……夺回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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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您身为嬴氏子孙,身为国尉,对大秦最大的‘忠’!”
成蟜彻底呆住了。他从未想过,朝堂之争,竟能如此解读。原来,反对只是为了平衡。原来,成为一个“恶人”,竟是为了成就君王的“圣明”。
他心中的道德枷锁,在这一刻被轰然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可……我该如何反对?”成蟜声音微颤,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
“我于军政之事,所知甚少,若无的放矢,岂不贻笑大方?”
浮丘伯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君上,反对是一门艺术,而非蛮力。”他压低声音,
“您无需精通所有细节,只需抓住‘根本’。
譬如,相邦若要推行某项利商之策,您便可言:‘此策恐伤农本,国之基石不可动摇’。
他若要急切用兵,您便可言:‘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当慎之又慎’。
他若要提拔某位原籍是山东六国的官员,您便可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职当由老秦人担之’。”
“您看,这些理由,都站在了道的制高点上,无人能轻易驳斥。您只需要成功地将‘疑问’的种子,种在朝堂之上,种进王上的心里。”
“如此,相邦每行一事,便多一重顾忌。那些心怀不满、却又不敢直面相邦的势力,无论是老秦功勋,还是六国旧贵,都会自然而然地向您靠拢。国尉府的‘势’,便在这不断的反对声中,聚沙成塔,日益壮大。”
浮丘伯站起身,走到成蟜面前,深深一揖。
“君上,您是赢氏王族插入相邦心脏一把利刃。您的任务,不是建设,而是制衡。
请记住,在权力的棋盘上,‘平衡’本身,就是最大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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