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何要用我们墨者来执行这个任务?因为他信我们!信我们能分清‘手段之恶’与‘目的之善’!信我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
“邓陵翟!”禽滑陵最后一声断喝,如同当头棒喝,
“你是想做守护眼前一草一木,却坐视整片森林被大火吞噬的懦夫?还是愿意忍受烈焰灼身,为天下开辟出一条生路的义士?”
一番话,将墨家的核心教义“利天下”重新解构,彻底颠覆了邓陵翟乃至所有在场墨者的认知!他们一直以来坚守的“非攻”,在禽滑陵这番话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原来,真正的“非攻”,不是不起刀兵,而是用最酷烈的手段,最快的速度,去终结战争本身!
邓陵翟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赤红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击碎后重塑的冰冷与决绝。
他缓缓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剑。当他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觉悟和钢铁般意志的眼神。
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我明白了。”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那瑟瑟发抖的祖孙二人,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硬的肉脯,动作僵硬地塞到那个男童手中,然后用一种混合着赵音与楚音的腔调低吼道:
“看什么看!滚回去!粮食留下,人,滚!”
说罢,他不再看那孩子一眼,大步走向村里的粮仓,背影决绝,再无一丝动摇。
一旁的邓陵禹始终未发一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禽滑陵的辩说,看着邓陵翟的崩溃与重塑。此刻,他默默地将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眼神中的深潭,仿佛又深沉了几分。
禽滑陵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一声。
他转身,对着夜空中的一轮残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若天下能因此而定,我等……愿长沦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