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招呼招呼他!麻袋里指定是好货!让他机灵点,别让肥肉跑了!”
“现在?”沈翠英有点犹豫。
“废什么话!快去!晚了就赶不上了!”江湖催促道,眼里闪着算计的光,“抢到了,少不了咱们那份!”
沈翠英不再多问,撒腿就跑。
江阳要卖肉?
这肉要是落到胖子手里了,我看你怎么卖!
江阳骑着车,晚风吹在脸上,后背擦过药的地方传来丝丝清凉。
他脚下蹬得更有力了,只想快点赶到黑市。
黑市远离居民区,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几盏被布蒙着、光线昏暗的马灯或煤油灯在晃动,像飘荡的鬼火。
天已经黑了,黑市已经开张了。
江阳推着自行车到了门口,给了外面的人五毛钱之后,进了黑市。
黑市人不少,大多压低声音交谈,动作麻利。
有的在地上铺块布摆着些鸡蛋、山货、旧衣服,有的推着独轮车,上面盖着草帘,还有的像江阳一样,推着自行车,后座驮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或箩筐。
买家卖家都带着警惕,眼神在昏暗中快速扫视,交易往往在低声的讨价还价和飞快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完成。
江阳推着车,找了个相对僻静、又能看到主干道的位置停下。
他解开麻袋口,露出里面切割整齐、还带着新鲜光泽的野猪肉。
红白分明的上好肉质,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他刚把一块肋排肉拎出来展示,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这肉新鲜!啥价?”一个裹着头巾的中年妇女低声问。
“野猪肉,比家猪香,八毛一斤。”江阳报了价,这比供销社凭票供应的肉贵不少,但在黑市是行价。
“太贵了,七毛!”
“大姐,你看看这成色,野物,难得。”江阳不松口。
“来两斤!”旁边一个穿着工装、像是工人的男人爽快地开口,显然更看重这难得的好肉。
“好嘞!”江阳麻利地割肉、过秤、收钱。
生意开张,很快又有人围上来。
江阳一边应付着问价砍价的,一边手上飞快地割肉称重收钱。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几个身影已经盯上了他。
为首的人很胖,一个顶两,又高又大,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凶悍。
他嘴里叼着半截烟,眯着眼看着江阳麻利地收钱,又看看他自行车后座上那个沉甸甸的麻袋,对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同伙使了个眼色。
瘦猴会意,挤进人群,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肉,又退出来,凑到刀疤脸耳边:“疤哥,好肉!新鲜!那麻袋里起码还有大几十斤!这小子卖得挺快,收了不少钱了!”
刀疤脸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眼神阴鸷:“肥羊!等他人散得差不多了,再动手。告诉兄弟们,准备好麻袋,连钱带肉,全给我弄过来!”
“江湖说这小子是个傻子,这人好弄,今晚上可别让他跑了!”
“明白!”瘦猴舔了舔嘴唇,兴奋地隐入黑暗中。
江阳又卖掉几块肉,感觉麻袋轻了不少,心里正松快些。
他眼角余光扫过周围,似乎感觉人群外围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不太像买东西的。
他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别在后腰的柴刀刀柄上。
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是他出门前特意别上的。
黑市鱼龙混杂,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准备卖完最后几块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