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中福集团总部大楼,
那间被临时征用的、堆满了成山般账目的巨大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侯亮平死死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那上面,通过对数万份人事档案进行交叉比对和异常数据筛选后,最终浮现出的那个名字,像一柄烧红的、无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瞳孔里。
靳支援。
京福煤矿,前副矿长。
二十年前,死于一场被官方定性为“意外”的瓦斯爆炸事故。
但在集团内部的死亡名单最终版上,他的名字,却又离奇地,消失了。
一股极其复杂的、混杂着巨大震惊、狂喜、以及一丝不甘和嫉妒的情绪,瞬间冲上了侯亮平的脑海。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眼前的这桩案子,己经不再是简单的国有资产流失。
而是一桩,被尘封了二十年之久的……
谋杀!
“立刻向赵组长汇报!”
侯亮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他那属于检察官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知道,只要坐实了“谋杀”这条线,什么“合规流程”,什么“官僚壁垒”,在人命关天面前,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林满江那座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即将被他们,找到第一道,也是最致命的裂痕!
省委督导组的办公室。/w*a′x?s\w`.*c~o`m?
当赵峰从电话里,听完高启盛那冷静而又详尽的汇报后,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他找到了。
找到了那把能将林满江、沙瑞金、乃至其背后整个利益集团,都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终极武器。
“你们做得很好。”
赵峰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是,从现在起,停止所有对‘靳支援’这条线的内部调查。”
“什么?!”电话那头的侯亮平失声惊呼,“赵组-长!这是最好的突破口啊!我们为什么……”
“因为,”赵峰打断了他,声音冰冷,“能把一个活人,从死亡名单上抹去,并让所有知情者,都闭嘴二十年。林满江在京州中福内部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根深蒂固。”
“你们现在任何轻举妄动的调查,都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会给某些关键的知情人,带来杀身之祸。”
他顿了顿,下达了新的指令。
“你们的任务,是继续留在集团总部,用最‘笨’的方法,和他们慢慢磨,继续给林满江和方宇,制造一种我们‘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假象。¢q\i!u*s-h¢u?b·a′n¢g,.¢c_o¨m`”
“而寻找‘靳支援’这条线……”
赵峰看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
“我会亲自,为你们,找到一把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第二天,上午。
一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悄然驶入了京州市一片充满了年代感的老干部家属院。
车上,只有赵峰,和亲自开车的赵立春。
“小峰,”赵立-春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象,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你真的确定,要来找这位‘老石头’?”
“陈岩石老检察长,脾气又臭又硬,当年在位的时候,连我都要让他三分。现在退下来了,更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赵峰笑了笑:“爸,我们要找的,恰恰就是这种,只认死理,不认人的‘老石头’。”
两人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单元楼前停下。
开门的,正是那位在汉东政法界,被称为“活化石”的传奇人物——陈岩石。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精神矍铄,但那双看过太多罪恶与不公的眼睛,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锐利与审视。
“赵省长,稀客啊。”他看了一眼赵立春,又将目光,落在了赵峰的身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在陈岩石那间堆满了法律书籍和陈年卷宗的、略显狭窄的客厅里,赵峰开门见山,首接说出了那个名字。
“陈老,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靳支援。”
当这三个字,从赵峰的口中说出时。
陈岩石那双原本还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