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如同冰雕般静立的雪鸢,终于有了动作。
雪鸢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范尚。
她的红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归于一片沉寂。
只是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情绪。
快得让人抓不住,便再次被冰封掩盖。
她什么也没说,重新垂下眼帘,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范尚瞥了她一眼,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李明珠的威胁还在耳边。
雪鸢的谜团依旧未解。
霍莽的阴影无处不在。
而自己刚刚还和吕娥……
这深宫,真是一刻不得安宁。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自己那间偏僻厢房的方向。
李明珠那丫头,该不会真的跑去自己房里守株待兔了吧?
一想到那刁蛮公主还真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范尚就感觉一阵头大。
他倒不是怕她,而是烦。
被这么个不讲理的主儿缠上,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得安生。
范尚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是不是所有公主,都有公主病?都这个德性?
雪鸢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范尚的腹诽,“你还是去看看吧。”
范尚一愣,扭头看向她。
雪鸢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宫墙上,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以我对明珠公主的了解,她说在你房里等,就真会等。若是在你房里枯坐一宿,闹出什么动静,或是被有心人瞧见……传到太后耳中,你想过后果吗?”
范尚心头猛地一凛!
雪鸢说得对!
吕娥刚警告过李明珠离自己远点,若真让这刁蛮公主在自己房里过夜……
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传到吕娥那里,也足够他死十次了!
“多谢雪鸢姐提醒!”
范尚再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对雪鸢丢下一句,拔腿就走。
他心里把李明珠骂翻了天。
这野丫头!
简直是个行走的麻烦精!
你老子我迟早要被你坑死!
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老子就真当她一回老子?
过去狠狠抽她一顿屁股,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这也就是脑子里想想,他还真没到了敢打公主的地步呢。
刚拐过回廊,范尚就远远听到了李明珠那骄横跋扈、拔高了八度的声音。
“张德海!你聋了吗?本公主问你话呢!范尚那狗奴才到底住哪一间?!说啊!”
范尚脚步猛地一顿,心沉到了谷底。
只见自己厢房所在的那排屋舍前,李明珠双手叉腰,像个发怒的小孔雀。
此时正对着一个弓着身子、一脸惶恐谄媚的胖太监,正是张德海!
张德海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缩头缩脑的小太监。
张德海点头哈腰,声音带着惶恐和讨好,“哎哟喂,我的公主殿下!您息怒,息怒!奴才……奴才这不是正给您找嘛!范尚他刚来,住处偏僻,奴才一时有点记岔了……”
他眼神闪烁,一边应付着李明珠,一边贼溜溜地扫视着那几间紧闭的房门。
范尚看在眼里,知道这老阉狗明摆着是在装糊涂,可能想借李明珠的手给自己找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