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漫过他松弛的肚腩。
他头发散乱,脸上布满血污和淤青,嘴唇冻得乌紫,身体在水里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
“赖…赖大人…饶命啊…老朽…老朽什么都说了…那‘鬼鹫’…真的是侯爷的死士…解药…解药只有那‘鬼鹫’身上才有啊…”
赖尚荣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偏头。
贾芸会意,对旁边两个膀大腰圆、手持沾水皮鞭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啪!啪!”
两道鞭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在张会首泡得发白的皮肉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在水牢里回荡。
“老狗!”赖尚荣上前,厉声问道:“本官耐心有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和忠靖侯府勾结,如何走私盐引、如何贿赂官员、如何养寇自重、如何指使‘鬼鹫’行刺本官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给本官吐干净!若有半句虚言…”
“本官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剥皮实草,挫骨扬灰!”
张会首浑身剧颤,一股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下涌出,迅速在污水中扩散开。
“我说!我说!我全说!”张会首崩溃了,涕泪横流,声音嘶哑,“赖大人饶命啊…是…是忠靖侯!他…他才是私盐最大的后台!老朽不过是替他打理明面上的生意…盐引是侯爷利用关系,从盐运使司那里截留的…每年至少…至少两万引…走通州漕帮的船…以‘沉船’损耗的名义…倒卖出去…”
他断断续续,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
“……江南道御史胡庸、户部仓场坐粮厅郎中孙德海、漕运副使吴有财…都…都收过侯爷的重礼…银子…女人…古董…都…都有账…账册…”
“……‘鬼鹫’是侯爷十年前从西域买来的奴隶…最是狠毒…只听侯爷一人之命…侯爷…侯爷对大人您查盐税之事极为震怒…又…又怕大人深挖下去…查到侯府头上…这才…这才命‘鬼鹫’伺机…伺机除掉大人…嫁祸给盐枭余孽…”
赖尚荣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冷笑。
史鼎,好一个忠靖侯!
“那‘鬼鹫’可有固定藏身之所?除了侯府,他常去哪里?有何特征?”赖尚荣打断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张会首抖得更厉害了:“‘鬼鹫’行踪飘忽…只…只知他…他左手小指少了一截…喜穿黑衣…对了…他好像…好像在西城‘春风楼’有个相好的粉头…名叫…名叫小桃红…”
“春风楼?小桃红?”赖尚荣眼中寒光一闪。
他转头对贾芸厉声道:“立刻派人去‘春风楼’,控制那个叫小桃红的妓女!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鬼鹫’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贾芸立刻领命,转身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