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查账现场。
赵掌柜看着那些老吏熟练地翻动、对照、掐算,尤其看到有人拿起他铺子里那本封面烫金的“总账”,只翻了几页,就在某处折了个角,眉头立刻紧锁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冷汗像小溪一样从他额头淌下,后背的衣衫早己湿透。
他下意识地看向张会首,投去求救的眼神。
张会首依旧闭着眼,但捻动佛珠的手指快得几乎要擦出火星,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回禀大人!”一个书办突然起身,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蓝皮账册和几张零散的票据,“西城‘隆盛号’盐行,去年腊月进盐记录与‘通济仓’出货单存根不符!账面显示入库官盐五百引,但通济仓存根联显示,出库只有三百引!差额两百引!账册不符,涉嫌逃税!”
轰!
如同一个炸雷在赵掌柜耳边响起!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这…这定是弄错了…”
“弄错?”赖尚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虚报进货,是偷逃盐税,更是欺君罔上!好大的狗胆!继续查!”
“是!”书办们精神大振,查得更细更狠。
“大人!”又一个老吏站起身,手里拿着两本不同的账册,“查‘永丰盐栈’!明账上,上月亏损白银八百两。但同期高价私盐出货量巨大,获利至少两千两!”
“大人!‘福源号’盐仓盘存底单,上月结存官盐一千二百引,但本月新盐未入,今日闭门前账面却显示存盐仅七百引!五百引官盐去向不明!恐有倒卖官盐之嫌!”
“大人!‘广聚财’盐行…”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爆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盐商们的心口!
被点名的盐商无不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议事厅如同被冰封,只剩下算盘声、翻账声和书办们冰冷的禀报声。
张会首手中的佛珠串“啪”地一声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赖尚荣。
赖尚荣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最早瘫倒、此刻抖如筛糠的赵掌柜身上。
“赵掌柜,”赖尚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看来你的账,问题最大?伪造盐引,偷逃国税,隐匿巨额收入…够你抄家砍头几回了?”
“饶命!大人饶命啊!”赵掌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手脚并用地爬到赖尚荣案前,磕头如捣蒜,“小的一时糊涂!都是…都是受人指使!是…是张会首!是他逼我们罢市!小的冤枉!大人饶命啊!”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将矛头指向了张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