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案司后巷的老茶馆飘着新沏的茉莉香。/r,i?z.h?a¨o¨w+e-n?x?u.e\.¢c~o+m-
皮延林把竹椅往墙角一歪,半张脸埋在褪色的蓝布衫领子里,只留一双眼似闭非闭地盯着茶棚下的说书人。
"上回说到,那赵德昌带着圣君教众闯太庙,结果被九道锁链捆成了粽子——"说书人拍着醒木,唾沫星子溅到茶盏里,"各位可知那锁链上刻的是啥?
懒!
懒!
懒!
三笔懒字镇得圣君教法术全废!"
茶客们哄笑起来,有人把花生壳往台上扔:"老周头就会编!
哪有懒字能镇邪的?"
皮延林的手指在竹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他袖中藏着块温玉,是今早从地宫捡的——赵德昌被拖进鼎心时,这玉从他怀里掉出来,刻着"圣君"二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烫。
"客官,您的碧螺春。"茶博士端着茶盏过来,眼神往他怀里瞥了瞥,"刚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来找您,说宫里急信,放这儿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牛皮纸信封,转身时袖口带起一阵风,把信吹得翻过面,露出背面用血画的勾魂幡印记。
皮延林的眼皮终于抬了抬。
他慢悠悠捏起信封,指甲盖挑开封蜡的动作像在剥糖纸。
信笺展开的瞬间,有阴寒之气顺着指缝钻进来,冻得他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是用黄泉水写的字,只有地府当差的才会用。′w·a_n\z~h?e*n.g-s¨h`u?.′n/e¨t.
【圣君震怒,命白判重启轮回录,欲以天命重塑因果】
墨迹在他掌心晕开,像团化不开的淤血。
皮延林把信往火盆里一丢,看橘色火焰舔着纸角,突然笑出了声:"终于坐不住了。"
"笑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清欢的绣春刀鞘撞在竹椅上,发出闷闷的响。
她今日换了件月白襦裙,发间却仍别着那支断了齿的木簪——那是她在将军府做小姐时的旧物,藏了十年。
皮延林歪头看她:"顾捕头这是查完西市的窃案了?
我还以为你要追着那小贼跑半条街呢。"
"西市的贼早被我捆去大牢了。"顾清欢扯过他旁边的竹凳坐下,目光扫过火盆里未燃尽的纸灰,"刚才茶博士说有人送急信,谁的?"
皮延林没回答。
他突然闭上眼,后背往墙上一贴——这是他每日签到的固定姿势。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像春蚕食叶般细碎:【检测到重大因果波动,是否启用"懒意逆命术"?】
他在心里默念"否"。`微?趣_小+税~ ?无`错?内+容?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圣君玉牌,凉意透过粗布衫渗进皮肤:"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顾清欢皱眉,伸手要碰他的额头,"你莫不是被地宫里的阴气冲了?"
皮延林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十年前将军府被屠时,她翻墙逃生留下的。"我们得去趟阴曹地府。"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约人去看庙会,"白判要重炼轮回录,你猜他第一个抹除的是谁的冤屈?"
顾清欢的手突然抖了抖。
她抽回手时,木簪上的断齿刮过皮延林的手背,有点疼。"镇北将军府的血案。"她咬着牙,声音像碎冰,"他们要把我全家的死,变成'天命该绝'。"
皮延林从茶盏里捞起片茶叶,放在她手心里:"所以得赶在轮回录重炼前,把白判的炉子砸了。"
子时三刻的鬼门开得比往日大。
顾清欢攥着皮延林的衣袖,看青灰色的雾气从脚下漫上来。
她的绣春刀在鞘中嗡鸣,刀身映出两人的影子——她的影子发间簪着明晃晃的金步摇,是将军府未灭前的模样;皮延林的影子头顶悬着团金光,像朵懒洋洋的云。
"到了。"皮延林停住脚。
前面的雾气里浮着块黑底金漆的牌匾,"幽冥司"三个大字被血锈染得发红。
门两侧站着两个鬼差,见了皮延林,竟齐齐弯下腰:"懒仙使来了。"
顾清欢的瞳孔缩了缩。
她记得《九鼎志》里写过,上古懒仙曾掌阴阳司,后来不知为何隐去,只留"懒"字镇因果。
可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