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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上的烛火,被沉重的呼吸声吹得微微摇晃。
李彻将那张化为灰烬的纸条的余温,从指尖捻去。他面前,是赵将军、孙将军,以及丞相张洵等一众核心大臣。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国中之国……”赵将军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陛下,此举,无异于养虎为患。”
“但蜀王是心腹大患。”孙将军接话,声音干涩,“若能借黑蛊部的力,快刀斩乱麻,先平蜀地……南疆之患,可徐徐图之。”
张洵躬身,向前一步。“陛下,孙将军所言,乃是老成之言。乌童此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然,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等可先虚与委蛇,以圣旨安其心,待蜀王伏诛,再调转兵锋,一举荡平南疆。届时,便是我等违约,他也无话可说。”
“违约?”李彻忽然反问。
张洵一愣:“是……兵不厌诈。”
“朕的圣旨,是天下信诺之本。”李彻缓缓扫视众人,“朕,一言九鼎。若今日,能为一时之便,欺一蛮族首领。那明日,天下人又该如何信朕?”
殿内,无人敢应。
李彻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觉得,这是一道选择题?”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是选饮鸩止渴,还是选刮骨疗毒?”
丞相张洵低头:“陛下圣明。臣等以为,当先止渴。”
“朕不渴。”李彻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拿起一支朱笔,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支笔的笔尖。~x!t¨x′x-s′.~c^o,m*
“朕的江山,从京城,到东海,从北漠,到南疆。”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心头,敲响了战鼓。“每一寸土地,每一粒沙子,都姓李。”
朱笔,在代表黑蛊部所在的十万大山区域,重重地,画下了一个叉。
一个血红色的,不容置疑的叉。
赵将军和孙将军的瞳孔,猛地一缩。
“传朕的旨意给林枫。”李彻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冰冷而决绝。
阴影中,那道身影再次浮现,跪伏于地。“是。”
“告诉他,朕不要盟友。”
李彻转过身,目光如刀,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刮过。
“朕要的……”他一字一顿。
“……是臣服。”
整个军机处,落针可闻。
丞相张洵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毫无瑕疵,完完整整的,天下。
“陛下,若如此……神机营孤军深入,无异于自陷死地!”赵将军急道,“那乌童必然会反!”
“他会反的。”李彻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要在他反之前,就敲断他的脊梁。”
李彻走到自己的书案前,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
他将锦囊,递给那道影子。
“把这个,亲手交给林枫。”
影子双手接过。,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
“告诉他,依计行事。当乌童,再次提出条件,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李彻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打开它。”
影子没有问里面是什么,只是重重叩首:“遵旨。”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缕青烟,融入了殿外的黑暗。
李彻重新坐回御座,看着沙盘上那个刺目的红叉,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张洵。”
“老臣在。”
“拟旨。”李彻闭上眼睛,像是在小憩,“昭告天下,蜀王李显,勾结南疆百蛮,以邪术祭天,罪在不赦。”
张洵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李彻的声音,悠悠传来:“黑蛊部少主乌童,深明大义,不忍苍生受戮,特向我朝投诚,愿为先锋,共讨国贼。”
张洵的笔,停在半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这是……要把黑蛊部,架在火上烤!
这道旨意一旦发出去,乌童就再也没有了和蜀王媾和的余地。他要么,死心塌地跟着大炎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就被蜀王和百蛮各部,视为叛徒,第一个撕成碎片。
“怎么?”李彻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丞相,是笔没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