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面,等醒面的功夫才想起来要生活。
看着农村土灶的灶膛还有旁边的鼓风箱,叶西西有些傻眼了,刚刚兴冲冲准备大展身手,居然忘记自己不会生火
回想着在后世那些新农人视频里生火的场景,叶西西依葫芦画瓢地将干枯的玉米秸秆架成三角,火柴“嗤”地擦燃,火苗刚舔到秸秆边缘,穿堂风就把火舌扑灭。
如此反复几次都如此。
叶西西有些气馁。
终于在第五次点燃火柴时,火星终于顺着秸秆蔓延,她慌忙往灶膛里塞秸秆,又去拉鼓风箱的木柄,却因用力过猛发出“嘎吱”怪响。
浓烟突然倒灌而出,她被呛了个正着。
咳咳,眼泪糊住了视线,慌乱中打翻装引火物的铁皮桶,干草洒了满地。
她顾不上其他,担心火苗再一次熄灭,只能不停地拉动鼓风箱。
正手忙脚乱时,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宋砚洲从身后伸手按住她的手,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在她耳畔响起,“别急,得等底火稳了再送风。”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灵巧地调整着秸秆间隙,添上几块干透的劈柴,鼓风箱在他手中规律作响。
橘色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叶西西通红的脸颊和沾着炭灰的鼻尖格外狼狈。
她退到灶台边,看着男人有条不紊地掌控着火候,把刚刚打翻的铁皮桶和干草收拾好放在一边。
灶膛里的火已经生好,宋砚洲站起身来,转头瞧见一脸灰的“小花猫”,正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宋砚洲,你可真厉害,刚刚我一点火,那风就总是跑过来捣乱。”
叶西西撅着嘴告状。
“你下次生火时,先在灶口架块砖挡风,用这个。”宋砚洲从土灶旁边夹缝处拿出一块土砖,“还有,鼓风箱要‘两慢一快’,慢拉让烟走,快推给火旺。”
叶西西象个认真向学的好学生,乖乖听着边点头,动手拉起风箱,两慢一快。
果然,灶膛里的火苗一下子旺了起来,她抬头高兴地朝宋砚洲笑,“是这样吗?”
原主一直生活在沪市,70年代,市区内大部分居民家庭使用的是煤炉和蜂窝煤的组合,所以她不会给土灶生火也是情理之中。
宋砚洲往灶膛里添了柴火,点点头,“做得不错,就是这样。”
视线在灶台上扫了一圈,“今天包饺子吗?”
“恩,”叶西西点点头,“你负责烧火,我来做。”
宋砚洲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最后配合地蹲到灶膛前。
叶西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眼前灶火已经稳定,大铁锅都被烧得冒烟了。
她往铁锅里倒上油,油香刚冒头,蛋液就“滋啦”一声滑进去,快手用筷子划拉,让蛋碎成小朵的金菊花,混着韭菜碎一拌,清鲜的香味扑鼻。
炒好后装起来放到一旁晾凉,等下包饺子用。
灶台上一共有两口大铁锅,第一个锅烧水等下煮饺子,第二个锅炖白菜箩卜汤,上面架上蒸笼蒸红薯。
白菜帮子早就被切成条,箩卜擦成薄片,在清水里泡去点土腥味。
将所有食材一股脑扔进去煮汤即可。
趁着煮白菜汤和蒸红薯的功夫,叶西西将醒好的面团在案板上擀成一张张厚薄适中的饺子皮,韭菜鸡蛋馅往饺子皮中央一放,灵活的两手手指往中间一握,一颗白白胖胖的饺子便做成了。
竹篦子铺了层从菜园旁边摘来的笆蕉叶防粘,饺子挨个码上去,象一个个整齐列队的白胖棉桃。
宋砚洲看着小女人忙碌的身影,一张莹白的小脸被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照得白晃晃的,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只是脸颊和鼻尖沾了一些灰,显得有些滑稽。
目光定在女人弯起的眼尾。
以前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总是充满着刻薄和算计,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烦躁和不甘。
如今还是同样的一双眼睛,却盛着盈盈水光,像春日里新融的溪水,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