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孙建国故意顿了顿,“咱们希望大队能当软脚虾吗?”
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不能”!
孙建国踩上田埂边的土堆,抄起一旁的铁锹猛地一把插进土堆里,大声喊道:“对!咱们希望大队是青禾村的老大哥,不能落后于人,大家伙加把劲,努力干!
早稻插秧差最后半亩地!公社书记说了,谁家秧苗插得直、返青快,下个月就奖励半袋化肥!”
田里传来零星的欢呼声,孙建国这番鼓起将大家伙的情绪激荡得热血沸腾,但无奈干了一天的农活,中午吃的粗糠杂粮饭却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大家手上一边干着活,嘴里只能有气无力地配合着大队长。′s·a~n,s+a^n_y+q/.-c*o*m+
宋振国放下手里的秧苗,望着头顶上炙烤着大地的烈日,对一旁正叉腰抹汗的妻子周淑兰说:“你先去树荫下休息,别中暑了,等下我干完手头上的活再去帮你干。”
周淑兰看着短短几个月间便苍老了许多的丈夫,指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秧盆,曾经光滑的皮肤早已在这几个月的辛苦劳动中磨得粗糙。
她原本就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小女儿,从小家里经济条件就很不错,嫁给宋振国时,家里人还很反对。
虽然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连长,她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但义无反顾地嫁了。
两人结婚后,宋振国对她很好,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
丈夫英勇善战,战功卓着,在军队中的地位如节节攀升,而她作为妻子,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些年虽然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这些年她并未经历太多的艰难困苦,毕竟丈夫的地位摆在那里。
除了当年小儿子宋砚洲在跟随丈夫的部队转移时走失,她在泥泞的山路里疯跑,却到处寻不到小儿子的踪影。
留在原地找了三个月后,她终于失魂落魄地回到城里,高烧不退,一病不起。
好不容易等到宋砚洲被寻回,阖家团圆的喜悦尚未消散,噩耗又接踵而至。+h.o/n\g+t-e~o¨w^d?.~c~o^m¢
大儿子宋清洲在边境作战中壮烈牺牲,那张泛黄的烈士证书,此刻就压在她箱底。
这无疑是对她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她还来不及从丧子之痛中缓过神来,有人翻出了她资本家出身的旧帐,还有她的海外关系——她有某个远房亲戚在当年携眷跑到了外国。
在这个政治成分大过天的时期,她成了对手们攻击宋振国的理由,为了缓解事态发展以及保护家人,宋振国主动从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带着全家人一起下乡插队。
在宋振国摘下肩章那天,她看见丈夫鬓角的白发一夜疯长,这位战场上的铮铮铁汉,默默把勋章锁进樟木箱,从此扛起锄头走向田间。
如今在青禾村的日子,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偏偏小儿子被迫娶的那个媳妇叶西西,仗着肚子里怀着宋家的骨肉,不肯下地干活就算了,毕竟她怀着孕,但家里的家务活她也一分不沾,好吃懒做,还三天两头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前两天还偷了家里的钱,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跑回省城的娘家,听小儿子那个养母说是和野男人跑了。
儿子追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到底将人寻回来了没。
定了定神,周淑兰从水壶里倒了一碗金银花茶递给宋振国,拿出毛巾帮他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
“孩他爸,你先喝口金银花茶,这是刚刚晓芸拿过来的,她今天割猪草中途回家煮的。”
宋晓芸年纪小,刚过18岁生日,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宋父宋母不舍得她吃苦,便塞了包烟给大队长,让他给安排了个轻松的活。
虽然挣的工分不多,但一家人辛苦一点,也不是不能过。
只是,现在家里的钱都被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偷走了,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下去。o°第¥,一2看<书¤,#网??ˉ >/最+新a??章||节¤o?更@新?_?快D1[
周淑兰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秧苗弯腰插了起来。
而此刻正被周淑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