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个时代,农民最羡慕的,莫过于那些吃“商品粮”的工人。*x·i?a,o·s+h/u,o.n_i!u\.`c~o.m\
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用一滴汗珠子摔八瓣,就能拿着国家发的粮票,买到他们种出来的最好的粮食。而他们这些辛辛苦苦种粮食的,却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大队长高庆祥则忙得脚不沾地,提前安排人员做交粮前的统计、定量、调车、协调流程,一切都得安排妥当,必须保质保量的按时把公粮交上去。这天,楚墨染上完课,闲着无事,想到今天是交公粮的第一天,便起了兴致,想去粮站看看。毕竟前世,等她出生的时候,“交公粮”这种带着强烈时代烙印的政治任务,早已成为历史。她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仅限于姥姥的口述和一些老文学作品的只言片语。如今,她终于可以亲眼见识一回了。一到粮站,眼前的场面果然热闹非凡。各个大队几乎都赶在第一天蜂拥而至。因为开头几天的验收的最宽松,越往后,检验越严格。谁先交,谁的任务完成得早,也就意味着“思想觉悟高、执行力强”,这种“面子工程”各大队自然不会落后。!2,y,u,e¨d\u..-c.o?m!于是,天还没亮,各队便赶着牛车、推着板车,甚至肩挑背扛,从四五点钟就开始排队了。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延伸了一里多地。楚墨染顺着人群走了半天,才终于在队伍靠前的位置找到了高庄子大队的人。高庄子大队人口多,地也多。因此,需要交的公粮也比别的大队多。在交粮队伍中,他们占据了长长一段位置。她一眼就看见高庆祥站在队伍最前面,正跟春生叔说话。春生叔赶着一辆牛车,身后是村里出动的三辆牛车和五六辆板车,再后头,还有挑着扁担的社员,浩浩荡荡,颇为壮观。春生叔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见她过来,笑呵呵地招呼道:“哟,丫头,你咋来了?”楚墨染笑着走上前打招呼,“大队长,春生叔,”“我下课了,知道今天要交公粮,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呵呵,这有啥好看的,暴腾狼烟,别把衣服弄脏了。”“没事儿,春生叔,你们来多久了?”“还不到五点就出门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排上呢!”春生叔吐口烟圈,无奈道。,w?d-s-h,u`c^h·e.n·g,.\c¢o/m~“啊?这么久还没排到?”楚墨染有些吃惊,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七八个小时过去,竟然连一车都没交上。“是呀,今天来的人多,我们已经早早就出门了,还是排到了后面。”“你们都还没吃饭吗?”“吃了,早就想到不会太早,我们都从家里带了饼子。”正说着,忽然从人群边缘推过来几辆吱嘎作响的板车,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扯着嗓子吆喝着:“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是补交的,前头先插一下!”说话间,这几人竟直接插到了高庆祥前面的位置,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架势。高庆祥一眼瞅见,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眉头拧得死紧,像是能拧出水来。排了一整天的队,本就积压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其实从上午开始,就不断有其他大队的人打着“补交”“紧急”“提前说好的”等旗号偷偷摸摸往前蹿,大家嘴上虽不说,心里都窝着火。不过因为没插到他们前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结果这几个人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插到了他们前面,这他哪还能忍?高庆祥眼睛一瞪,嘴里火气腾腾地吼了一声:“嗐!你们干啥啊!不知道排队是吧?!”插队的那几个男人正把板车往前推,其中一人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道:“我们大队长让我们排这的。”高庆祥生气的质问,“你们是哪个大队的?谁让的也不能插到我们前面啊!”那人这次干脆头也没回,直接说了一句,“小岗村大队的!”高庆祥气的吹胡子瞪眼,“小岗村?李大头你这个狗日的!”“李大头......李大头,你在哪呢?”他朝着队伍最前面喊了两嗓子。前头果然传来回应:“哎,咋了?谁喊我?”他的话音刚落,队伍前面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你给我过来!”高庆祥黑着脸,朝着他没好气说道。“哎呦,高队长啊,咋了!”李大头笑眯眯问。高庆祥指着前面几个插队的人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