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的早早离世,跟他姐被送走,他妹年纪小小就没了都有关系。
父亲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把姐姐卖了,结果,妹妹还没救活。
从那以后,他的话就少了,总是沉默的一个人坐在大门口。
朱琳琅给沈母搬了个凳子,沈母坐在那里听着陈老说起他们的后来。
听完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想到她爹小的时候总牵着她的大手,想到她娘有好吃的第一个叫的就是她的名字。
又想到她爹说要送走她,她娘站在旁边低着头,没帮她说一句话的场景。
沉默,有时候比利刃更伤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以前的事多说无益,总之就是她被卖了,被卖了后跟家人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想再谈以前,她道:“看你现在过的不错,结婚了吧,妻子和孩子都好吧?”
陈老摇了摇头:“没结,那时候时局不稳,不想结,怕也经历咱们家经历的这些事,我就一心投身于科研事业。”
“我就想,咱们家这样,总的来说还是那鬼子不做人打过来了,如果咱们国家强大了,武器厉害了,飞机要是能遮住天,大炮如果能震碎山,小鬼子也就不敢打过来了。”
“要是不打过来,国家稳定,咱们一家还是和和乐乐的,姐你在家,小妹也没走,父母也不会那么早就没了。”
吸了吸鼻子,陈老又继续说道:“而且做我们这个的,有时候忙起来三年五载都见不到家人,我寻思着,没必要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索性一个人过也挺好。”
说到这里,陈老看着沈母:“姐,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一是想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强大祖国,二是找到姐你。”
沈母又抬头看看屋顶,眨了眨眼睛忍住到眼圈的泪意,缓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你己经找到了,不用惦记我,我过的很好。”
“姐,你是不是怪我?怪爹娘?”陈老又问道。
沈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那时候也才不到六岁,怪你干嘛,不用想那么多了,就……都是命。”
都是命。
怪只怪当时的鬼子不做人。
怪只怪疾病找上了她的妹妹。
怪只怪她命不好,是个长姐,理所当然,要卖先考虑她。
怪那天天边火红的彩霞,怪那夜呼呼乱刮的北风。
怪世道不好,动荡飘摇。
什么都怪,但怪不到只几岁的弟弟。
只是。
事情过去了,可心里的疤痕还是存在的。
就像她前边说的,她能理解,但她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