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钉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冰蓝色的眼瞳被那乱舞的仪器光影、父亲青紫痛苦的面容、顾沉按着父亲手腕爆出青筋的凶狠姿态完全填满!巨大的恐惧和心碎瞬间吞没了她!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砸在衣襟上!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风暴中心!
顾沉!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骇人血光的眼睛!始终死死钉在林国伟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脆弱,只有一种磐石般的、用钢铁意志强行禁锢住所有崩溃的冰冷专注!他的掌心死死压制着父亲痉挛抽搐的手臂,掌下的脉搏跳动得又急又快,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巨大的恐惧。!q~i_u?s*h¨u,b.a+n/g_.,m^e*但他的五指纹丝不动!像焊死在钢筋上的铁钳!
终于,大剂量的气管解痉药物被迅速推入留置针管!加压的纯氧通过面罩持续灌入!
随着药物生效,林国伟那令人揪心的窒息感终于开始缓解。剧烈的咳喘慢慢平息下去,虽然身体还在痛苦地微微抽搐,脸色依旧惨白灰败,嘴唇泛着缺氧后的不祥紫绀,但那股濒临死亡的恐怖压迫感,终于稍稍褪去。
警报器依旧在尖锐地叫着,但屏幕上那拉平的曲线终于开始有了正常的起伏波动,虽然依旧快而虚弱。病房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仪器运转的单调声音。
医生们围着病床做着最后的检查和数据记录。
首到此刻,顾沉紧绷如山岩的肩背才极其微小地松弛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毫。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放开了钳制父亲手腕的手指,动作轻柔了许多,却带着一种过度紧绷后难以完全消散的僵硬。他的指尖离开处,林国伟苍白枯瘦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清晰到几乎要渗血的指痕!
“咳……咳……”病床上,林国伟极其费力地又低咳了两声,眼睛疲惫不堪地半开半阖,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刚刚从鬼门关挣脱后无法掩饰的、刻骨的后怕;有对身体彻底衰朽、连咳嗽都无法控制的巨大无力感;最后,那目光沉沉地,如同两座崩塌的山岳,重重地压在了床边林晚那张泪痕纵横的脸上。
“……别管……这事了……爸爸……求你们……”他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心力,“活着……结婚……活着就好……”他挣扎着,枯槁的手指微微抬起,似乎想碰碰女儿的脸颊。
林晚的泪水更加汹涌,冰冷的指尖神经质地颤抖着,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看着父亲祈求的眼神和那手腕上刺目的瘀痕,所有的不甘、愤怒,像是被砸进冰层的重石,短暂地沉入一种窒息的绝望里。
严墨和几个队员站在靠门的位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发白。顾沉刚才情急救援瞬间爆发出的那股绝对精确、绝对狠厉、不容一丝差错的铁血掌控力,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卷走了所有质疑。此刻,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汗水浸透了他作战服背部深色血痕的边缘,紧绷的肩胛骨线条在布料下勾勒出石雕般的痕迹,也清晰地传递着某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决断与重负。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嘀、嘀”声。林晚的泪水无声地流淌。
顾沉就立在她身边,不足一步的距离。浓重的硝烟气味、消毒水味、血腥气混杂着他身体散发的滚烫热度和一种独特的、带着强效药膏和汗味混合的气息,沉甸甸地弥漫开来。
他没有动。连呼吸声都压得很沉。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生死之间的爆发用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旁边传来的一波波无法完全压抑的、因断裂肋骨剧痛而产生的、隐忍的肌肉痉挛的细微震颤。那震动透过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传递到她的手臂,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心惊的力量。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缓慢地从父亲痛苦而衰败的脸上,移向自己身侧。透过模糊的泪光,她看到顾沉那只垂在身侧的、刚才死死捏着父亲手腕的右手。指骨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手背上几道被不知名锐物划开的、还渗着新鲜血珠的伤口狰狞地盘旋着。他的食指和小拇指不受控制地在微微发抖。
她的视线再往上一点,越过那只带伤的手,落在他染血的右臂衣袖口——那上面用黑色的细油性记号笔,潦草地画着几行复杂交错的符号,像是某种简易密码或者线路图。其中一行墨迹格外新,显然是刚写上去不久,末尾带着一个简洁的、如同断刃般的箭头,首指斜上方位一个模糊的地标轮廓(隐约是一个被圈起的“药库”字样)。
那是他刚才在绝境中强行撕开安全屋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