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西十七分,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晶莹的露珠挂在滨江公园新修剪的草坪上,折射着初升太阳的金色光芒。,8!6′k?a·n^s?h?u·.¨n-e*t+空气清冽,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本该是个宁静祥和的初夏早晨——如果不是被警戒线内那突兀的、令人心悸的景象彻底打破。
林晚拉开车门,一股混合着青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作为市局值班法医,她接到通知时刚结束一个通宵的DNA比对。此刻,她迅速套上一次性防护服,戴上手套,提着沉重的工具箱,步履沉稳地走向那片被黄色警戒带围起来的区域,她的专业外壳在踏入现场的瞬间自动启动。
然而,当她拨开两丛茂密的、挂着露水的鸢尾花,看清了仰卧在花丛后那片隐蔽空地中央的受害者时,那层坚硬的专业外壳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凿穿,裂痕蔓延至灵魂深处。
那是个年轻女子,穿着浅色运动服,像是晨跑者。她的头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侧,双目圆睁,凝固着极致的惊恐。但真正让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她脖颈上缠绕的东西——一条质地光滑的粉色丝巾,被凶手以一种极其“用心”的方式,在咽喉正前方系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蝴蝶结。
粉色丝巾!蝴蝶结!
时间仿佛被粗暴地撕扯回十五年前那个同样充满露水的清晨。十岁的林晚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看到母亲林静静静地躺在浅蓝色的床单上,脖子上系着她最心爱的那条粉色丝巾,同样被凶手重新打成了一个狰狞的蝴蝶结。_看¢书¢君¨ ?更`新\最¨快!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那粉色刺得她眼睛生疼,连同母亲毫无生气的脸,成了她无数个夜晚最深的梦魇。
“林法医!”现场负责的辖区民警认出了她,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您来了。”
林晚置若罔闻。她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个蝴蝶结上,世界的声音骤然远去,只剩下自己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不得不强迫自己深深吸气,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股风,强硬地分开警戒线外的混乱人群,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深蓝色的警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挺括的衬衫,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在扫视现场的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僵立在花丛边的林晚,以及她脸上那近乎失血的苍白和眼中无法掩饰的剧烈震荡。
“晚晚!”顾沉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晚身边。他本能地伸手想扶住她的肩膀,但目光随即落在受害者脖颈上那个刺眼无比的粉色蝴蝶结上,动作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作为市刑警支队队长,他看过无数血腥现场,但眼前这个符号化的、充满恶意挑衅的“作品”,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深藏的记忆——关于林晚母亲的案子,关于那无数个林晚在噩梦中惊醒、被他紧紧抱住的夜晚。
“手法……”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甚至没有看顾沉,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个蝴蝶结,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蝴蝶结……左肩……”
顾沉的心猛地一沉。§?¢齐%?盛/小.×说¨.网¨¢2 ??+首|?发?他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痕迹,目光锐利地扫过女尸的背部。浅色的运动服肩胛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深色的破损点。他戴上随身携带的取证手套,极其谨慎地轻轻掀开破损的衣料一角。
一个深而精准的十字形伤口,赫然暴露在微凉的晨光下。
位置、形状、那切割的干脆利落……顾沉的呼吸瞬间屏住了。不需要任何报告,不需要任何分析,眼前这残忍的“签名”,与十五年前林静案件卷宗里那些泛黄照片上的致命伤口,一模一样!是复刻!是那个蛰伏了十五年的恶魔,再次伸出他沾满血腥的手!
顾沉猛地抬头看向林晚。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爆发前兆般的剧烈情绪波动。那双总是冷静理智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刻骨的仇恨,是瞬间被点燃的愤怒,还有深埋在这一切之下的、无法磨灭的巨大痛苦和恐惧。
“是‘他’。”林晚终于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转向顾沉,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又带着千钧重压,每个字都砸在顾沉心上,“顾沉,是他……他回来了。”
很少在他人面前表露伤感的林晚,一首以来都以坚强的形象示人。然而,当她看到那起与母亲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