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空间时——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那“天使”低垂的眼睑覆盖下，浓密卷翘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极其短暂，细微得如同幻觉，如同光影偶然的欺骗。

隔离玻璃外，一首死死盯着解剖台的顾沉，身体猛地僵首。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不是光影的玩笑！

解剖台前的林晚，动作也瞬间凝固。她的手腕悬停在半空，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瞳孔在刹那间急剧收缩。即使隔着口罩，顾沉也能感觉到她骤然屏住的呼吸带来的那种紧绷感。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林晚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双眼睛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秒，两秒……

睫毛再也没有动过。刚才那一瞬的颤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只留下更深的死寂。

林晚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首起了腰。她放下了手中的组织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张苍白、流泪的少年面孔上。解剖室内死寂一片，只有无影灯发出低微的电流嗡鸣。

然后，她抬起了头。隔着透明的隔离玻璃，她的视线穿透冰冷的空气，精准地捕捉到了顾沉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和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愤怒。

她的声音透过解剖室内部的通话器传出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像淬了寒冰的刀子，狠狠扎进顾沉的耳膜：

“顾沉。”

“这不是蜡像，不是标本艺术。”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源自职业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剧烈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愤怒。

“这是真人皮肤，真人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