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响亮的耳光。
“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杜满仓双眼一瞪,凶相毕露。
阿兰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终究没有流下来。
她的眼泪,早就在三年的日日夜夜里,流干了。
她披上破旧的蓑衣,跟着杜满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雨雾里。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全身都湿透了。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挥动着锄头。
泥土的腥气、雨水的冷气、身旁男人的臭气,混合成她生活的全部味道。
她偶尔会抬起头,看向远方。
在家的方向,她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个等着她回去的弟弟。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找她?
她不敢想。
想得越多,就越痛苦。
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看着这片被浓雾和暴雨囚禁的大山,心中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绝望。
这里是地狱。
一个没有出口,只能等待死亡的地狱。
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村子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这个村庄的、金属碰撞的轻响。
是错觉吗?
她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只有雨声,风声,和杜满仓不耐烦的咒骂声。
阿兰低下头,继续挥动着锄头。
大概,是错觉吧。
在这座地狱里,怎么可能会有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