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他藏在枕头下的铁片上。
洛辰愣住了。
卡玛接过铁片,指尖轻轻划过刻痕,脸色瞬间惨白:“这是白人留下的诅咒。”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裂的冰面,“你父亲……他死前总说,湖底藏着一艘鬼船。”
“阿爸说过?”洛辰的呼吸一滞。
记忆里的父亲是张模糊的脸——在他七岁那年,一场暴风雪卷走了去远海捕猎的猎队,只带回半块染血的兽皮。
卡玛点点头,喉结动了动:“他最后一次出猎前,在那片湖捞到过铁链,链上刻着跟这铁片一样的符号,他说……”她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布满冻疮的脸往下淌,“说船里的人没死,他们在冰里睁着眼,等着拉活人作伴。”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洛辰迅速把铁片塞回枕头下,就见艾莎猫着腰钻进来,手里攥着半卷发黄的羊皮纸:“我在仓库顶梁找到的,阿图克爷爷年轻时画的湖底地形图。”她的鼻尖冻得通红,“三天后长老会要审你,我猜你需要这个。”
洛辰接过地图,手指触到上面歪歪扭扭的标记——用海豹血画的骷髅,还有歪倒的船形符号。
他抬头想谢艾莎,却见少女已经退到门口,手指按在唇上:“别告诉别人我来过。”
接下来三天,洛辰被禁止靠近冰湖。
他却没闲着——趁族人不注意,偷偷解剖了三条正常鳕鱼。
兽皮帐篷里弥漫着鱼腹的腥气,他用骨刀剖开鱼身,把肌肉组织和脂肪层摊在鹿皮上对比:正常鳕鱼的肌肉纤维像细密的冰棱,而那条怪鱼的肌肉里却嵌着暗褐色的斑点,脂肪层泛着诡异的灰。
“看这里。”他蹲在灶火前,向围过来的几个年长猎人展示,“正常鱼的脂肪是半透明的,这是长期吃磷虾的结果,可这条的脂肪里有金属沉淀,像……”他顿了顿,“像泡过生锈的铁水。”
老猎人们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眯成细线。
阿图克最后挤到前面,他盯着鹿皮上的对比样本,喉结动了动:“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见过。”洛辰说得很慢,记忆里:“前世在南方,有渔民吃了被废铁污染的鱼,症状和奥玛他们一样。”他直视阿图克的眼睛,“那片湖底,可能真的沉了艘铁船,船里的东西毒了鱼。”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灶火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阿图克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怪鱼的肌肉样本:“也许……你比我们都更懂这片湖。”
深夜,洛辰裹着皮袍坐在冰湖边。
月光把冰面照得像面银镜,他望着自己的倒影,耳边又响起昨夜卡玛的话——“湖底藏着鬼船”。
手指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海豹牙挂坠。
“你要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阿图克的低吼。
老猎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鱼叉尖几乎抵住他的后背,“我允许你查鱼的问题,但别想打冰湖的主意。”
“我只是……”
“别骗我!”阿图克的声音发颤,“我儿子就是为了捞湖底的铁疙瘩淹死的。那底下有什么,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碰的。”他拽着洛辰的胳膊往回走,“听着,明天起你可以继续捕鱼,但……”他的语气软了些,“别靠近塌陷区。”
洛辰任他拉着走,目光却始终锁在冰湖中央——那里的冰层泛着幽蓝的光,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缓缓转动,铁链碰撞的“咔嗒”声,又轻轻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