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整只手掌已经完全金属化,皮肤呈现出冰冷的青铜色泽,指节间隐约有暗红色的锈迹流动。
他忽然一拳砸向身旁的岩石。
"轰——!"
石块崩裂,而他的拳头毫发无损。
沈知微瞳孔一缩:"哥,你……"
"锈毒在改造我的身体。"裴厌嗓音低沉,"它在适应我,也在吞噬我。"
他抬起头,右眼的铁灰色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
(五)旧日刀冢
裴厌带沈知微去的地方,是裴氏废弃的刀冢。
这里埋藏着裴氏历代锻刀的残刃,也是裴沉舟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刀冢位于北邙山深处,入口被藤蔓和锈蚀的铁链封锁,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裴厌用金属化的右手扯断铁链,推开沉重的石门。
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和腐朽的气息。刀冢内部空间广阔,地面上插着无数柄残破的刀剑,有些已经完全锈蚀,有些则仍泛着冷光。而在最中央的位置,矗立着一座铁碑,碑上刻着一行字——
**"裴氏之刃,皆为鞘。"**
沈知微的呼吸一滞:"这里……"
"是封印的一部分。"裴厌走向铁碑,伸手抚过碑文。他的金属手指与碑面接触的瞬间,碑上的文字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像是被血浸透后苏醒。
整座刀冢开始震颤。
地面上的残刃纷纷抖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裴厌的右眼剧痛,视野中浮现出破碎的记忆片段——
——年幼的自己站在刀冢里,父亲裴沉舟握着他的手,将一柄短刀插入铁碑下的凹槽。
——母亲站在阴影中,手中的骨刃滴着血。
——铁碑裂开,露出里面涌动的锈红色液体……
"哥!"沈知微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裴厌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深深插入铁碑之中,而碑面正以他的手掌为中心,裂开无数道细密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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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铁碑崩裂,露出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一柄没有刀身的刀柄。
#### **(六)无刃之柄**
那刀柄通体漆黑,握柄处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像是干涸的血迹。裴厌伸手握住它,瞬间,一股冰冷的刺痛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
他的右眼视野彻底猩红,耳畔响起无数人的嘶吼、哭泣和狂笑——那些都是被锈毒吞噬者的声音。
"这是……"沈知微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真正的鞘。"裴厌嗓音沙哑,"裴氏锻的最后一柄刀。"
他缓缓举起刀柄,忽然猛地刺向自己的左胸!
"哥——!"沈知微尖叫。
刀柄没入血肉的瞬间,裴厌全身的金属纹路骤然亮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镇压。他的右眼瞳孔收缩,铁灰色褪去少许,恢复了一丝人眼的黑色。
"以血补鞘……"他单膝跪地,喘息粗重,"父亲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沈知微扑过来扶住他,却发现他的体温正在下降,皮肤下流动的金属脉络也逐渐停滞。
"锈毒……被压制了?"她不可置信地问。
裴厌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刀柄,忽然伸手,一寸寸将它拔了出来——
刀柄末端,延伸出了一截锈红色的"刀身"。
那不是金属,而是凝固的血与锈。
#### **(七)铁甲围城**
刀冢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
裴厌抬起头,右眼的猩红与左眼的漆黑在阴影中形成诡异的对比。他握紧那柄血锈刀,缓缓站起身。
"他们来了。"
沈知微握紧匕首,看向洞口。
月光下,三百铁甲卫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面甲全部敞开,露出里面流动着金属光泽的"脸"——那些脸不断扭曲变化,时而像萧景琰,时而像陌生的男女,时而像……裴沉舟。
为首的铁甲卫喉咙里发出金石摩擦般的笑声:
"裴贤侄……你以为,补了鞘……就能赢?"
裴厌举起血锈刀,刀身上的锈迹如同活物般蠕动。
"我不需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