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着浓烈铁锈、陈年血腥、化学药剂挥发后的刺鼻酸腐、以及某种……如同亿万只虫子尸体堆积发酵般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恶臭!这气味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毒液,灼烧着喉咙和肺叶!
左臂烙印深处,那被麻藤汁暂时压制的剧痛和阴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炽炭,在短暂的沉寂后,猛地爆发了!这一次,不再是洪流冲击,而是……共鸣!一种找到了源头的、病态的、近乎狂喜的共鸣!
“嗡……嗡嗡嗡……”
烙印在皮肉下疯狂搏动!一股更加粘稠、更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感的能量,如同苏醒的毒龙,沿着手臂经络蛮横地向上蔓延!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呼应着这片空间中某个沉睡的恐怖存在!
剧痛让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
“别出声!” 白蘅冰冷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她似乎也摔得不轻,但动作依旧敏捷。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
我强忍着剧痛和窒息感,艰难地睁开被冷汗和污血糊住的眼睛。
视野一片模糊,只有一片朦胧的、惨绿色的幽光。
适应了片刻,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深的噩梦,缓缓展开。
这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山峦的腹部被掏空!洞顶高得望不到尽头,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支撑洞顶的,是无数根巨大、扭曲、如同远古巨兽肋骨般的天然石柱。石柱表面布满了湿滑的暗绿色苔藓和垂挂下来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惨白色菌丝。
惨绿色的光源,来自于洞壁上、地面上……无处不在的、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的……苔藓?不!是某种……会发光的菌类!它们如同恶性的肿瘤,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冰冷的岩石和……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结构上!
金属!
巨大的、锈蚀得如同褐色疮痂的金属管道,如同纠缠的巨蟒,在洞壁和地面上蜿蜒盘绕!一些管道早已破裂,从中流淌出粘稠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暗绿色或黄褐色液体,在坑洼的地面积聚成一滩滩散发着荧光的不祥水洼。
更多的,是如同墓碑般林立的、巨大的铁灰色柜子!它们整齐地排列在洞穴深处,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柜体表面布满了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上面用刺目的黄色油漆喷涂着巨大的骷髅头标志!以及……扭曲狰狞的日文符号!
vx……芥子气……路易氏剂……
父亲笔记里那些如同梦魇般的名字,瞬间化为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生化毒剂库!
这里就是父亲笔记中记载的、日军溃败前深埋地底、伪装成赶尸驿站的毒剂库!是“归乡路”的终点!是无数暴毙者刺青指向的地狱!
然而,比这地狱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声音。
一种……声音。
不是尸将的咆哮,不是行尸的嘶吼。
是歌声。
极其轻微,极其缥缈,如同从地心最深处、隔着厚重的岩层幽幽传来。
不是一个人。
是许多个……稚嫩的、童声的……合唱。
曲调……诡异而熟悉……像是西南山民哄孩子入睡的古老童谣……但那歌词……却扭曲、破碎……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怨毒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
“……月娘娘……亮堂堂……”
“……照阿囡……归故乡……”
“……山高高……路长长……”
“……开开门……见阎王……”
“……血做路……骨做梁……”
“……魂锁住……永……不……放……”
童谣!那首秤砣张临死前哼唱的、充满了不祥意味的童谣!
此刻,在这毒库的最深处,被无数个稚嫩却冰冷怨毒的童声,反复吟唱着!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冰冷的针,狠狠刺入耳膜!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召唤与禁锢的力量!
“是……‘钥匙童子’……” 白蘅捂着我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那沙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赵秉坤……在‘开门’了……他在用那些孩子的‘魂’……催动最后的‘锁’……”
钥匙童子?!那些被歌声控制的……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