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带着穿透水汽的冷意：“薄云封，你船上的‘客人’，该轮到我审审了。”

薄云封没动，驾驶舱的玻璃窗映出他紧绷的侧脸。苏白的尖叫还没落地，就被他一记眼刀钉在原地。她看着远处那束越来越近的光，突然意识到——从蓝归笙转身走进浓雾的那一刻起，这场戏就不在她的掌控里了。

“把她带过来。”薄云封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抛给船员的绳梯重重砸在苏白脚边。

苏白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救生艇底的炸药还在，只要她现在跳下去……可蓝归笙的船已经逼到百米外，船舷上站着的人，正用望远镜直直盯着她，像在看一只笼里的猎物。

“别做傻事。”薄云封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你藏在救生艇的东西，我的人已经找到了。”

苏白浑身一震，猛地回头。他怎么会……

“你以为我留着屏蔽器运作，是被海图骗了？”薄云封笑了声，那笑意却没到眼底，“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把戏演到哪一步。”

绳梯晃了晃，船员已经站到苏白身后。她看着薄云封走向船尾，看着他接过对讲机，突然歇斯底里地喊起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

薄云封没回头，对着对讲机说：“蓝正呢？”

“在我这儿喝茶。”蓝归笙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倒是老实，一上船就交代了——当年沉船前，他给薄云川送过一批‘货’，说是苏白托他转交的。”

这话像把刀，精准地捅进苏白最痛的地方。她踉跄着后退，撞在栏杆上：“不是的……那批货不是我的……”

“哦？”蓝归笙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得清晰，“可蓝正说，货箱上刻着你的名字。他还说，十年前你躲进渔村，靠的就是变卖那批货的钱。”

苏白的脸彻底失去血色。她看着薄云封的背影，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眼睛里的失望，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窒息。

“那是他们逼我的！”她突然嘶吼起来，眼泪混着恨意滚落，“是那些人用我家人要挟我！薄云川他早就知道货有问题，他故意带我上船，就是想让我当替罪羊！”

“所以你就把他的船卖给了对手？”薄云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所以你看着他沉进海里，自己驾着救生艇跑了？”

苏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她埋在心底十年的秘密，像被潮水冲上岸的尸骨，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蓝归笙的船已经靠了过来，两船之间搭起跳板。她走过来时，手里把玩着那半张海图：“这海图是假的吧？真正的沉船坐标，薄云川早就刻在了我送他的钢笔上——你当年搜遍了他的尸体，却漏了他藏在笔帽里的芯片。”

她将海图扔在苏白脚下：“你以为用假坐标能拖住他？其实他留着你，不过是想等你自己把同伙招出来。”

苏白瘫坐在甲板上，看着薄云封弯腰捡起那半张海图，看着他指尖划过上面的红圈，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直流：“我输了……我居然输得这么彻底……”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撕破了南港的浓雾。蓝归笙靠在栏杆上，看着船员将苏白押走，看着她路过蓝正时狠狠啐了一口，看着她最终消失在警车里。

“西北航道的‘饵’，是你故意放的？”薄云封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疲惫。

“不然怎么引蛇出洞？”蓝归笙踢了踢脚下的屏蔽器，“她以为我会追蓝正，其实我早就在这等着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