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笔尖饱蘸了浓黑的松烟墨,正凝神屏息,将屏幕上那些冰冷的字母和数字,以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一笔一划地誊写于柔软的宣纸之上。¥!零?.?点:看÷$×书( a更^新?<最t/?全ˉ¢
“线粒体序列…突变点位…碱基对…”一个个现代生物学的术语,经由他执笔的手,落在承载千年墨香的宣纸上。墨汁在纤维间晕开,留下温润的痕迹。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每一次落笔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仿佛不是在抄录数据,而是在拓印自己灵魂深处沉睡的密码。
汗水无声地沁出他的额角,沿着鬓边滑落。后颈那块云雷纹胎记的灼热感并未消退,反而在深夜的寂静中愈发清晰,像一枚嵌入血肉的烙铁,持续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热度,隐隐牵动着血脉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当最后一个数据点被小心地标注在宣纸末端时,苏明远下意识地直起身,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目光疲惫地扫过这满纸的现代符号,试图在它们之间寻找某种内在的、逻辑的联系。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了书案边缘。那里静静躺着一本昨夜翻阅过的《钦天监秘藏星图辑录(庆朝残卷)》。泛黄书页上,一幅幅用朱砂和靛青描绘的古老星图,线条古拙而神秘。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将那本残卷拖到了誊抄着基因图谱的宣纸旁边。
目光在冰冷的现代图谱与斑驳的古代星图之间反复跳跃。
起初是模糊的轮廓,继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一个点,两个点,三点连成的折线……星图上几颗主星的位置,那几道代表星官轨迹的朱砂连线,竟与他刚刚誊抄下来的基因图谱上,几个关键的突变点位连线轨迹,诡异地重合了!
呼吸骤然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抛向万丈高空!血液在耳膜里轰然奔流,盖过了窗外所有的风声。他死死盯住那宣纸上现代墨迹与古籍朱砂星图重合的部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横贯古今的真相彻底击穿。那后颈的灼热感瞬间暴涨,如同沸腾的岩浆,沿着脊椎向上奔涌,直冲头顶!
“啪嗒!”
手中的狼毫笔再也握持不住,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脱,笔尖重重砸落在宣纸上。饱含的墨汁瞬间在精密的基因图谱旁,洇开一团浓重、不规则、带着强烈情绪张力的墨渍。那墨迹迅速扩散,边缘如爪牙般伸展,几乎要吞噬掉旁边星图的一角。
苏明远猛地站起身,带得沉重的紫檀木椅向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打破了深夜研究室死水般的寂静。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锁在那团刺眼的墨渍和下方重叠的图谱上,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识海中炸开,带着撕裂时空的轰鸣!
“源流…同源?!”
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迫切,猛地探向砚台边那支用于点校批注的朱砂小笔。他甚至来不及重新坐下,就那么站着,身体前倾,手臂悬空,饱蘸了朱砂的笔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向那团墨渍旁还留白的宣纸!
朱砂殷红刺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墨渍与图谱星图交织的边缘,深深嵌入纸中,力透纸背,如血如泣:
“古今同脉,源起一息;
文明之息,亘古不灭。”
最后一笔“灭”字的收锋,拖曳出长长的、颤抖的朱红痕迹,如同一声耗尽全力的呐喊,凝固在深夜的孤灯之下。滚烫的朱砂气息混合着墨香、古籍的陈旧气味,还有苏明远自己身上那因剧烈情绪波动而散逸出的、难以言喻的微热体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发酵。
他丢开朱笔,那支小笔在案上弹跳了几下,滚落在地毯上,留下几点细碎的红痕。双手撑在冰冷的紫檀木案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他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后颈的胎记如同烧红的烙铁,那灼痛感如此清晰而陌生,不再仅仅是皮肤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振与呼唤,穿透皮肉,直抵灵魂。
这间堆满故纸的书房,刹那间变得无比空旷又无比逼仄。头顶那盏仿古宫灯发出的暖黄光晕,此刻落在他眼中,竟恍惚与庆朝太和殿那彻夜长明的巨大宫灯重叠。灯影摇曳,仿佛有无数身着朱紫官袍、峨冠博带的影子在光线边缘无声晃动,那是消逝在时间长河里的衮衮诸公,是书写下那些星图的钦天监博士,是曾在金銮殿上与他同列的同科进士……他们的目光,跨越了森森时空,穿透了泛黄的纸页和冰冷的基因螺旋,沉沉地压在他的脊背上。
他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幻影。目光重新聚焦在案上——墨渍、朱批、重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