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无数细小的、代表窗口的暖黄与冷白光点密密麻麻地闪烁;是蜿蜒交错、车灯流动如金色与红色河流的城市高架路;是巨大的霓虹招牌变幻的色彩,是广场上巨型led屏幕播放的流光溢彩……这些属于现代的灯火,如同大地的脉搏,有力地搏动着,与头顶那片亘古的星空交相辉映!
古与今,星与灯,在此刻,在这方古老的祭天台上,以一种超越想象的方式,完美地交融在一起!没有排斥,没有吞噬,只有一种震撼灵魂的和谐共生!光芒笼罩下,四周提着云雷纹灯笼的年轻人们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叹,有人捂住了嘴,有人激动得浑身颤抖,那些灯笼柔和的光晕,也融入了这片宏大壮丽的光景之中,成为其中微小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苏明远沐浴在这贯通古今的光芒里,感觉灵魂都在颤栗。他紧紧握着林婉儿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是如此真实而坚定。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那片悬浮的庆朝星图,望向更远处现代都市辉煌的灯火,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力量充盈了他的胸腔。他转向首领,那个枯槁的老人此刻正失魂落魄地仰望着头顶那片属于他梦寐以求时代的星空,脸上交织着极度的渴望、震惊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
“看见了吗?”苏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喧嚣的平静力量,在这光怪陆离的景象中稳稳地传递过去,直抵首领的耳膜,也仿佛叩问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他的手指向头顶那片流转的古老星宿,又缓缓指向脚下那片沸腾的现代光影,动作坚定而充满象征。
“那扇‘归乡门’,”他的话语如同淬炼过的金石,一字一句,敲打在古老的石台上,“从来就不是让我们回到那个被烈火埋葬的过去。”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炬,牢牢锁住首领那双写满挣扎与困惑的浑浊眼睛,声音里蕴含着一种洞悉了时光本质的了悟与悲悯:
“它存在的意义,是让那消逝的‘过去’,真正地、鲜活地……‘活’在每一个‘现在’里!”
首领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死死盯着祭台上空那片熟悉的庆朝星图,那上面流淌的星辉,勾勒着他魂牵梦萦了三百年的云雷纹路——那是庆朝皇家祭祀独有的、象征着天地威仪与沟通的古老符号。他曾以为这纹路是通向过去的唯一密匙,是他毕生追寻的终点。然而此刻,在这古今交融的奇景之下,在苏明远那穿透灵魂的话语之中,他眼中那狂热的火焰,如同被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浇熄、湮灭。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那云雷纹在流转的星光中,与下方城市霓虹的几何光效奇异地重叠、呼应;他看到了提着云雷纹灯笼的现代青年脸上纯粹的惊叹与喜悦,那是对“美”的共鸣,而非对“旧主”的朝拜;他听到了风中隐约传来的、并非庆朝雅乐,而是某个年轻人用陶埙吹奏的、带着现代改编韵味的古老曲调……三百年的偏执,在这一刻,在眼前这超越他所有认知的“真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可悲。
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一种信仰崩塌后巨大的虚无感,瞬间攫住了他。那支撑了他腐朽身躯三百年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他枯树般的手指再也无法握住那枚寄托了他全部妄念的青铜钥匙。
“当啷——!”
一声清脆而空洞的金属坠地声,突兀地响起,又迅速被淹没在四周因壮丽景象而起的低呼和风声里。那枚造型奇诡的“归乡门”钥匙,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滚了几圈,静静地躺在了祭天台冰冷粗糙的石面上,沾上了细微的尘土,黯淡无光。
首领佝偻的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他没有去看地上的钥匙,只是失神地望着那片融合的星空与灯火,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茫然。几个往生司的骨干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被他轻轻、却无比决绝地挥手挡开。他像一个骤然失去所有目标的幽灵,缓缓地、无声地向后退去,最终隐没在祭天台边缘更深的暮色阴影里,仿佛被那沉重的时光本身彻底吞噬。
祭天台周围,人群的静默被彻底打破。年轻的粉丝们爆发出更大的惊叹与欢呼。不知是谁带的头,一盏盏描绘着云雷纹的现代灯笼被高高举起,更多的灯被点亮。柔和的、带着科技感的暖光与冷光,星星点点地连成一片,在渐深的夜色中摇曳生姿。有人开始轻声哼唱,调子依稀是古老的祭祀歌谣片段,却融入了现代的节奏感;有人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这古今交融的奇景,屏幕的光映亮他们兴奋的脸庞;还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乐器——陶笛、口琴,甚至有人用手机播放起精心挑选的古风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