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枪。”
“行动时漆黑一片,视线受阻……”
“工厂内聚集大量工友,个个身强体壮,满脸戾气。”
“警察到场后,局面瞬间失控……"
"陈启民闻风而逃,仅着内裤狂奔,安福紧追不舍。”
"我和安长林也不敢懈怠,紧跟其后。”
"随后听见枪声大作,陈启民负隅顽抗,可惜敌不过经验丰富的安福。”
"眼看对方即将逃脱,安福果断开枪将其击毙。”
"此时我意识到若再不动手就迟了,也对准安福扣动扳机。”
孟德海突然停住话语。
低头掩面,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一个人真诚认错时,既有对生死的畏惧,也有发自内心的愧疚。
不知不觉,这场谈话己持续超过一个小时。
陈岩石父子依旧保持沉默,给予孟德海忏悔的空间。
"安福……"
孟德海情绪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几次哽咽得说不出话。“安福临终时盯着我的眼神,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他的声音颤抖,“首到最后一刻,眼睛都没有闭上,即便我们尝试合上,首到遗体火化前也没能成功。”
“为了让假现场看起来更逼真……”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和安长林商量过,必须有人再挨一枪。”他低头沉思,“起初我想自己补这一枪,可安长林坚持由他来顶替,因为他说自己害怕。”
“如果我不开这一枪,他可能承受不住。”他的语气充满愧疚,“最终,我也只能在安长林背后补上一枪。”
“完成这一切后,我迅速将手上的黑枪装进己故陈启民的手里……”他声音逐渐变小,“这样就能伪造出是他击伤了安长林。”
抽泣声渐渐响起。
二十年的煎熬终于结束,曾经迷失的孟德海回来了。一个带着信仰与理想的灵魂重新融入他年过半百的身体,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崩溃。
陈岩石和季昌明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起身离开房间。他们明白,接下来孟德海需要面对的法律制裁即将依法进行。此刻,他们所能做的,只是让他暂时独处。
再次回到办公桌旁,两人陷入沉默。一方面是震惊于案件的残酷,另一方面则为孟德海的坦白感到震撼。
“陈检,您是哪一年开始工作的?”季昌明问。
“建国后。”陈岩石答道。
他的经历令人肃然起敬:一位从军营走出来的老兵,经历过战火洗礼,退役后先成为警察,又投身反贪事业。“整整半个世纪。”他淡淡地说。
季昌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是七六年第一批返城的知青。”他叹了口气,“在这儿干了二十多年,但来到京海后,才真正开阔了眼界。”
“为了钱,居然亲手背叛自己的战友,多荒谬啊。”他摇了摇头。
陈岩石第一次露出一种复杂且深邃的表情,仿佛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偏见和固执,又隐隐透着遗憾。
季昌明闻言愣住。
“陈老……您是在夸祁同炜吗?”
“该夸就得夸。”
陈岩石苦笑一声,“京海的黑暗,岂是一个何黎明能掩盖的。”
“若非孟德海亲口承认,我都难以置信……二十年前,京海竟有这种事发生。”
“不,陈老,不是这样的……”
季昌明摆手道:“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对祁同炜有些偏爱?”
“可以这么说吧。”
陈岩石依旧带着调侃的语气,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这可不算……”
季昌明玩笑般说道:“陈老,我随便说说,您别介意……”
陈岩石看他一眼,表情依然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