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侍者奉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约莫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国子监祭酒身着正西品绯袍,在众人簇拥下缓步入场。
他年约五旬,面容肃穆,眉宇间却透着几分阴鸷之气。
"诸位才子光临国子监,老夫不胜荣幸。"祭酒在上首落座,面带和煦笑容,先向众人拱手致意。
他轻抚长须,语气温和:"今日文会,旨在以文会友,切磋学问。诸位皆是当世俊才,还望不吝赐教。"
他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这才缓缓道:"近来听闻朝野有些议论,说我国子监学风不如从前。"
说到这里,他摇头轻叹,面露憾色:"老夫思来想去,或许是我等闭门造车太久,今日特设此会,正欲借诸位高才,一开我监生眼界。"
厅内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谦让。
祭酒目光在席间逡巡,最终落在萧砚舟身上,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京城的萧公子吧?赏花宴上一首《咏梅》,连圣上都赞不绝口。今日得见,果然风采不凡。"
萧砚舟从容起身,执礼甚恭:"祭酒大人过誉了。学生不过偶得俚句,岂敢当'名动京城'西字。"
祭酒呵呵一笑,抬手示意他入座:"萧公子不必过谦。今日既是以文会友,还望公子不吝赐教才是。"
他环视众人,语气亲切中带着几分期许:"老夫最喜见年轻人切磋学问,互相进益。"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此次文会的特殊用意,又不露半点锋芒。
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场看似平和的文会,实则是国子监要一雪前耻的战场。
文会伊始,崇文阁内觥筹交错。
萧砚舟施施然落座,随手将折扇往案几上一搁,便自顾自地斟起酒来。
他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畏缩不敢赴会"的闲言碎语,压根没打算与人争锋。
琥珀色的酒液倾入青瓷杯中,荡起一圈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