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福缘合欢宗的小型车队整装待发。?g`o?u\g!o¨u/k.a·n?s¨h?u~.`c_o?m^
按照云雀之前亲手制定的出行方案,这次出征并不是那种披头散发、苦行僧似的徒步远行,而是妥妥地车马成列,旗幡招展。
七八辆牛车,用的是林家集最新改良的轮轴,辐条细密,车厢外还用蚕丝帷帐半遮半掩。
每辆车上挂着绣有福缘二字的小旗,随风飘扬,衣袂飞舞。
花凝、杏娘、小贞,还有其他几名选中的内院女奴,换上云雀特制的行装,细绸长裙、束腰羽衣、足蹬软靴,整齐列队,气质一片清丽飘逸。
即使条件有限,气派也得做到位。
哪怕是凡人用品,凡是经过林错手的,都要设计得好看、讲究,每一寸线条、每一处色彩搭配,都显出一种我们是一个名门正派的自信,哪怕穷,也要穷得精致、穷得高贵。
而云雀站在一旁,低垂着眸,心情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若是在被林错彻底征服、彻底融入福缘合欢宗之前,或许也会像那位狗屁师兄一样。
苦修自励,披麻戴孝,穿破衣烂衫,踩着烂泥寒风,一步一跪地走山路,以磨砺心志自居。-零`点?墈_书! /嶵?歆_蟑?节!耕+歆¢快¢
动不动就自称志气如铁,福缘自我夺取,仿佛越苦越修,越寒酸越高贵,恨不得把自己折磨得像个野鬼才能算是修行正道。
那时的自己,也曾仰望过那种披着苦修光环的人,觉得他们高尚、坚定,值得效法。
此时的林错负手而立,看着这一排车队,听着小贞蹦蹦跳跳地念着出征口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感慨。
云雀不紧不慢地走来,声音清冷淡定:
“主上,出行也要看身份。”
“真正的中州宗门,尤其是嫡传出身的,哪有自己拿脚走路的?”
“真正的大宗门弟子,出行必是车驾成列,丝帛遮身,药膳相伴,护卫环侍。”
“衣袍香软,车内铺锦软榻,沿途设驻灵膳堂,沐仙气而行。”
“仆役女侍伺候沐浴拂尘,侍灵散香,守护心神。”
“前有灵兽开道,后有丹师随行,沿途轻歌曼舞、香车美人,不堕气机,不失福缘。”
云雀眼神中闪着一丝冷静而鄙夷的光芒:
“只有那些穷酸的小宗门,才以苦行为荣。/幻+想/姬\ `冕-废_岳+黩′”
“连一口灵膳都吃不起,只能拿泥巴馒头自欺,说是磨砺心志。”
“真正的福缘天命,应当是顺势而行,享受而修。”
林错听得眨了眨眼。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一副刺眼的画面:
一个披着破麻衣、满身尘土的苦修士,咬着牙一步一步跪拜前行。
旁边一辆大宗门的灵兽香车,金绸飞扬,仙子们嬉笑打闹,果盘灵酒香气西溢。
而香车上的世家子弟,懒洋洋地摇着玉骨扇,
偶尔扫一眼苦修徒,便掩嘴轻笑:“这年头,还有人这么修?”
林错心头瞬间五味杂陈。
【啧,这群世家纨绔真行。】
【吃不得苦,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修个仙跟度假似的。】
【咳,不过合理,合理。】
【多为佃户考虑,先富裕起来,让佃户们看到希望,带动佃户后富裕。】
【这叫榜样的力量。】
【老爷先富裕,佃户再跟着富裕。】
【我林错,修仙界最后的良心。】
林错一边心里骂着,一边若无其事地享受着旁边香炉缓缓吐出的香气。
脚下踩着特地用蚕丝绵垫过的软毯,身后是杏娘温柔递过来的冰镇果露;
极致双标,且毫无心理负担。
十六夜站在一旁,看着主上那张一本正经中带着一丝懒散享受的脸,默默地想:
修仙界或许真的不需要正道,但绝对需要主上这种无敌的精神胜利法。
“出发!”
可就在这时,云雀翻身上了车,手中拂尘一挥,衣袂翻飞,面色冷肃地宣布:
“注意,身份设定,立刻切换!”
话音一落,车厢内气氛顿时一变。
杏娘与花凝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坏笑,随即收起柔媚,神情变得矜冷高傲。
花凝冷着小脸,动作规整地将林错从软垫中扶正,像扶一件脆弱的器物似的,规规矩矩地安置在车厢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