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登州海岸数日后
夜,黑得像泼了墨。?s-o·s^o¢x!s!w*.*c·o+m+没有月光,只有海风带着咸腥和一种不祥的焦糊味,在死寂的渔村上空呜咽。登州府治所蓬莱城以东三十里外的张家疃,此刻已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的大火!十几处火头在村子里疯狂跳跃、蔓延,贪婪地吞噬着低矮的茅草屋和渔网、船只。浓烟滚滚,遮天蔽月,将半边天幕都映成了狰狞的暗红色。哭喊声、惨叫声、狞笑声、房屋倒塌的轰响、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撕裂了夜的宁静。
“娘——!”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光着脚丫,脸上糊满泪水和黑灰,在燃烧的断壁残垣间跌跌撞撞地奔跑哭喊。他身后不远,几个穿着破烂、头缠布巾、手持倭刀或鱼叉的凶徒,正发出野兽般的怪笑追赶着。为首一个独眼大汉,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正是横行东海多年的倭寇头目“海夜叉”!他舔了舔刀尖上尚未干涸的鲜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
“小崽子,别跑!让爷爷送你去找你爹娘团聚!” 海夜叉猛地加速,几步就追到孩子身后,手中的倭刀带着腥风,狠狠劈下!
“畜生!住手!”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一支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穿了海夜叉持刀的手腕!
“啊——!” 海夜叉惨叫一声,倭刀脱手飞出!他惊怒交加地回头望去。
只见村口方向,一支约两百人的唐军府兵队伍正急速冲来!为首一员虬髯将领,正是登州府兵折冲都尉张彪!他手中弓弦犹自震动,怒目圆睁,须发戟张:“倭寇狗贼!安敢犯我大唐疆土!屠我子民!儿郎们,杀!一个不留!”
“杀——!” 憋了一肚子火的唐军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挺着长矛,挥舞着横刀,怒吼着扑向那些正在烧杀抢掠的倭寇!
战斗瞬间爆发!倭寇虽然凶悍,但多是散兵游勇,面对组织严整、装备精良、又憋着复仇怒火的唐军府兵,很快就被分割包围。长矛如林攒刺,横刀寒光闪烁!倭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海夜叉捂着手腕,见势不妙,怪叫一声:“风紧!扯呼!”带着几个心腹就想往海边停靠的快船逃窜。
“哪里走!”张彪怒吼一声,拍马挺槊直追!沉重的马槊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海夜叉的后心!海夜叉亡魂大冒,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躲开,却被张彪身后的亲兵一拥而上,乱刀砍翻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战斗很快结束。几十具倭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燃烧的废墟和血泊中。幸存的村民从藏身处爬出来,看着化为焦土的家园和亲人的尸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张彪看着眼前惨状,钢牙几乎咬碎!这已经是三天内第四起倭寇大规模袭击登州沿海村镇的事件了!这些倭寇行动极其迅速狡猾,来去如风,烧杀抢掠后立刻乘船遁入茫茫大海。登州水师战船老旧,数量也少,根本追不上那些倭寇的快船!
“都尉!都尉!” 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快马奔来,滚鞍下马,声音带着哭腔,“黄县…黄县遭袭!倭寇勾结…勾结‘海鬼’!人数…人数足有五六百!还有…还有几艘挂着奇怪旗帜的大船在后面压阵!黄县城…快顶不住了!”
“什么?!”张彪眼前一黑,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五六百倭寇?还有大船压阵?!这绝不是寻常的海匪流窜!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入侵!他猛地抓住斥候的衣领:“看清是什么旗帜了吗?!”
“太远了…黑夜里…像是…像是画着太阳和波浪的怪旗…”斥候喘着粗气。二捌墈书网 勉沸岳独
太阳和波浪?张彪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是倭国对马、壹岐水军的标志!倭国,竟然真的直接下场了!黄县城墙低矮,守军不足三百,如何抵挡五六百凶残倭寇和可能的水军支援?
“快!点烽火!最高警戒!八百里加急!向莱州、向洛阳、向长安求援!登州告急!黄县危殆!”张彪嘶声怒吼,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无比悲怆和绝望。蓬莱城头,三堆巨大的、掺了硫磺的桔红色烽火冲天而起,如同泣血的巨眼,将倭寇入侵的警讯,传向四面八方!大唐的东海门户,在血与火中颤抖!
大明宫·紫宸殿
“啪!” 李琰将登州刺史那封字字泣血、墨迹几乎被汗水泪水晕染的八百里加急军报狠狠拍在御案上!巨大的声响震得殿中侍立的文武百官心头一颤!
“跳梁小丑!安敢如此猖獗!”李琰的声音如同冰封的火山,蕴含着即将喷发的毁灭性能量,“倭寇勾结海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