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的话音未落。*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陈平川已经缓步走到一个麻袋前,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只是姿态随意地抽出旁边护卫腰间的佩刀。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
手起,刀落。
“刺啦!”
坚韧的麻布被锋利的刀刃轻易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裂开。
从破口中涌出的,不是金灿灿的粟米,而是混杂着石块和泥土的黄沙!
细碎的沙土如同一道黄色的瀑布,从麻袋的伤口处倾泻而下,在众人脚边迅速堆起一座小丘。
陈平川面无表情,手腕一转,刀锋接连划过身旁的七八个麻袋。
“刺啦!刺啦!刺啦!”
刀锋过处,麻袋尽裂!
无一例外!
所有被划开的麻袋里,涌出的全都是黄沙!
偌大的官仓,边关的命脉,竟是一座用沙土堆砌起来的巨大谎言!
马德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口中胡乱念叨着:“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梁坤的脸色在一瞬间由青转白,再由白转为一种死灰般的铁青。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平川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
不找证据,不搞审问,不走任何流程,直接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个天大的脓包捅破!
陈平川一脚踩在地上的沙土之上,目光如刀,越过瘫软如泥的马德,直直刺向脸色铁青的梁坤。.q!i`s`h′e\n/x·s..!c,o_m·
他开口,声音却是在问地上的马德。
“马知州,这,便是你给朝廷的交代?”
“这,便是你给顺城数万军民百姓的交代吗?!”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愤怒不已!
马德浑身筛糠,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平川冷冷一挥手:“来人,将他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护卫立刻上前,将瘫倒的马德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随后,陈平川理也不理一旁脸色变幻的梁坤,带着张若素,转身离去。
……
夜深,顺城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梁坤屏退了左右,阴沉着脸,看着被关在草堆上、失魂落魄的马德。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
“咬死了,就说你毫不知情。所有事,都是下面的人瞒着你干的,你是被蒙蔽的。没有旁证,他陈平川动不了你!”
马德抬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哆嗦着:“可……可是……”
“没有可是!”梁坤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若是他敢用刑,我立刻上折子参他一本,告他滥用私刑,屈打朝廷命官!到时候,太后和国舅爷自然会为你做主!”
……
顺城府衙外的布告栏前,人潮涌动。?c¢q·w_a?n′j′i^a¨.!c\o`m-
一张盖着鲜红钦差大印的告示,贴在灰败的墙上。
有识字先生扯着嗓子念着。
“黄沙换粮,中饱私囊!……兹告顺城父老,凡有知州马德贪赃枉法、鱼肉乡里之罪证者,皆可前来府衙鸣冤。一经查实,赏银百两!”
人群的死寂被打破,嗡嗡的议论声如蜂群出巢。
“我的天爷!官仓里塞的都是沙子?”
“怪不得咱们年年缴税,边军的兄弟却饿得啃草根!这天杀的狗官!”
怒火在每个人的胸膛里点燃,烧得人眼眶发红。
然而,怒火却压不住人心的恐惧和质疑。
“赏银百两?怕是画在纸上的饼,给你看,吃不着!”
“去告状?马知州是官,咱们是民。今天告倒了他,明天咱们的脑袋就得搬家!官官相护,这道理还不懂吗?”
希望的火星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随即被麻木与畏缩的阴云覆盖。
他们就像一群被狼群圈养的羊,即使栅栏开了个口子,也不敢踏出一步。
刘四海就混在这片灰色的绝望里,心头五味杂陈。
他看着那告示,也看着周围一张张既愤怒又胆怯的脸,心里的火苗,也渐渐冷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布告栏一侧。
那个一直跟在陈先生身边的清秀“小厮”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周围尽是怀疑和嘲讽的目光,可那“少年”的眼神却清澈得像一泓秋水,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我们,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