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微微前倾,“说来听听。”
沈鸢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和害怕,最终才像是鼓足了勇气,凑近了一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奴才……奴才划船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湖对岸的芦苇荡里……藏着……藏着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个……好像还穿着……白衣服?”
她故意将信息模糊化,只提到了“两个人影”和“白衣服”,将地点也模糊到了“湖对岸的芦苇荡”,而不是瀛洲岛或者清虚观。
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一个“鱼饵”!
如果这位娘娘真的与昨夜的刺杀有关,或者知道些内情,听到“白衣服”(白墨的标志性穿着)和“鬼鬼祟祟”这两个信息,定然会产生联想和怀疑!她可能会派人去查探,从而……将注意力从瀛洲岛引开!为萧烬和白墨争取时间!
当然,这也是一步险棋!如果这位娘娘心思缜密,或者根本就是幕后黑手之一,她也可能立刻察觉到沈鸢在撒谎,或者……首接将她灭口!
沈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观察着美艳娘娘的反应。
只见美艳娘娘听完她的话,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果然闪过了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虽然稍纵即逝,但沈鸢捕捉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娇媚,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凝重和……算计。
“哦?芦苇荡里藏着人?”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奴才……奴才离得远,没……没看清……”沈鸢继续装傻,“就是觉得……那两个人影……怪怪的……好像……还在争吵什么……”
“争吵?”美艳娘娘的眉头微微蹙起。
“是……是的……”沈鸢点头如捣蒜,“奴才胆子小,不敢多看,就……就赶紧划船跑了……”
美艳娘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良久,她才重新露出慵懒的笑容,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许是什么偷懒的奴才或者……野鸳鸯吧。这种腌臜事,少打听。”
她的语气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仿佛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但沈鸢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握着玉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她信了!或者说……她至少起了疑心!】沈鸢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计策,或许……奏效了!
“娘娘教训的是,奴才再也不敢了。”沈鸢连忙顺着她的话说道。
“嗯。”美艳娘娘似乎也有些意兴阑珊了,不再看沈鸢,对着旁边的秋菊道:“给他换了衣服,打发他去浣衣局那边做些杂活吧。本宫这里……暂时用不上这等笨手笨脚的人。”
浣衣局?那可是宫里最苦最累、也最……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
沈鸢心中一沉,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连忙磕头谢恩:“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只要能离开这位娘娘的视线,去哪里都行!浣衣局虽然苦,但至少……给了她喘息和寻找机会的空间!
秋菊领命,带着沈鸢向旁边一个僻静的回廊走去,准备给她换衣服。
就在沈鸢以为自己终于暂时脱离险境的时候,那位美艳娘娘的声音,又一次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如同鬼魅般缠绕:
“小桌子啊……”
沈鸢的脚步一顿,僵硬地回过头。
只见美艳娘娘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态,嘴角噙着魅惑的笑容,只是那双桃花眼中,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光芒。
“记住,”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轻柔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说道,“在这宫里,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说完,她不再看沈鸢,转身,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袅袅娜娜地朝着御花园深处走去,只留下一个风情万种、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背影。
沈鸢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下,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这位娘娘……她果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