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或“心境”？

这个想法太过玄妙，近乎唯心，但沈鸢却觉得，对于苏家这种神秘的调香世家，以及那位心思深沉的太子妃来说，并非没有可能。

她再次拿起那个神秘的锦囊，以及她调制的“仿·冷梅香”。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涂抹香膏，而是闭上眼睛，努力去想象太子妃谢婉写下那几行字时的心情——身处深宫，爱而不得，危机西伏，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年幼的儿子身上，却又预感到死亡的阴影……

那是一种怎样复杂而绝望的心情？

她将那盒香膏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沉浸在那清冷而悲伤的香气中。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而略显生涩的琴声，如同流水般，从庭院的另一侧，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琴声？

沈鸢一愣。这听雪居里，除了她和几个侍女，以及偶尔来“视察”的萧烬和秦风，还有谁会弹琴？

她好奇地走到窗边，循着琴声望去。

只见在庭院深处，那几株枫树掩映下的石亭中，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月白长衫，身姿挺拔，正低头抚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白墨！

他似乎并未察觉到沈鸢的注视，只是专注地弹奏着。琴声时而流畅，时而滞涩，显然弹奏者的技艺并不算精湛，甚至有些……笨拙？但那琴声中蕴含的情感，却异常饱满，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怀念。

而他弹奏的曲子……

沈鸢仔细听着，眉头渐渐蹙起。这曲调……似乎有些耳熟？清冷、悠扬，带着梅花的风骨……

等等！这不就是……她之前在太子妃那些残方笔记里看到过的一首、据说是太子妃自己谱写的、名为《寒梅疏影》的琴曲残谱吗？！

白墨……竟然在弹奏太子妃谱写的曲子？！

他到底是谁？！他和太子妃谢婉，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沈鸢心头巨震，疑窦丛生之际，石亭中的白墨似乎弹到了一个不熟练的音符，琴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恰好迎上了沈鸢投来的、充满震惊和探究的目光。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白墨脸上的忧伤和怀念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温润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苦涩？

“沈姑娘，”他遥遥颔首，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在下献丑了。一时技痒，扰了姑娘清静，还望见谅。”

沈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一个巨大的谜团，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琴声，在她心中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