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难以置信的哗然。
“胡说八道!血就是血,哪来的人血、非人血之分?”沈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反驳,“我看你就是为了脱罪,信口雌黄!”
“就是!三小姐莫不是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旁边立刻有趋炎附势的姨娘帮腔。
沈敬言也皱紧了眉头,看向沈鸢的目光充满了疑虑和不耐烦。他觉得这个女儿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净说些耸人听闻的怪话。
【啧啧啧,无知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沈鸢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然,“王爷,民女并非信口开河。人血自有其独特的腥膻气,干涸后颜色偏暗沉。而这块布料上的血迹,腥味虽有,却更偏向……家禽或牲畜血液的味道,颜色也略显鲜亮。当然,民女并非专业仵作,只是依稀记得曾在某本杂记上看过类似的辨别之法,斗胆提出疑问,还请王爷明察。”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疑点,又给自己找了个“杂记所载”的台阶下,免得太过惊世骇俗。
萧烬幽深的目光落在沈鸢脸上,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从最初那个令人生厌的花痴草包,到刚才临危不乱的反驳,再到现在对血迹的“独到见解”……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理会沈芙等人的聒噪,只是对秦风道:“去,传府中医官,再找一个……常年处理牲畜的庖丁过来。”
“是!”秦风领命而去。
沈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靖王竟然真的要查!如果……如果那血真的不是人血……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煎熬。沈芙坐立难安,眼神慌乱地西处瞟。沈敬言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鸢则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开始查证,真相就不远了。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芙的反应,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
很快,一个须发花白、背着药箱的老医官和一个身上带着屠宰气味的粗壮庖丁被带了过来。
萧烬示意秦风将那块布料递给两人查验。
老医官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紧锁,沉吟道:“回王爷,这血迹……确有些异常。·y_u+e\d!u`y.e..+c?o.m/老朽行医多年,处理过不少血症伤患,人血之气味,老朽尚能分辨。此血腥气虽重,却似乎……少了些人血特有的铁锈之气。”
接着,那庖丁接过布料,只凑近闻了一下,便肯定地说道:“王爷,小人敢担保,这绝不是人血!小人杀猪宰羊十几年了,这味道,倒像是……鸡血或者鸭血,放久了就是这个味儿!”
庖丁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芙。她身子一晃,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丫鬟扶住。
“不……不可能……怎么会……”她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
真相大白!
井边的血迹,根本不是所谓的“奸夫”王二留下的,而是家禽血!
那么,沈芙之前言之凿凿的“畏罪投井自尽”,以及那所谓的“人证物证”,瞬间变得漏洞百出,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沈敬言的脸色己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猛地看向沈芙,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怒火:“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沈芙被父亲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哭喊道:“爹!女儿不知道啊!女儿也是听下人禀报……女儿……”
“够了!”萧烬冷声打断她的哭诉,他显然对这种宅斗戏码毫无耐心,“既然井边血迹非人血,那马夫王二,便不是‘畏罪投井’。秦风!”
“属下在!”
“带人,彻查国公府,务必找到马夫王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秦风立刻带人散开,开始在偌大的定国公府展开搜查。
沈鸢心中稍定。只要找到王二,很多事情就能水落石出。她抬眼看向井口的方向,脑中快速回忆着刚才秦风描述的细节。
【井沿有新的刮痕,像是重物磕碰……地面杂乱,有人来过……】
她忽然开口道:“王爷,民女斗胆再进一言。”
萧烬看向她:“说。”
“方才秦侍卫说,井口周围地面杂乱。不知……那杂乱的脚印,是朝哪个方向去的?井沿的刮痕,具体在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