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朝自己颔首,这才如实回答,“世子说想见一见昭明郡主,说是……郡主借走了他的爱马。”
厉钧行蹙眉,借马?昭昭怎么会找裴元俶借马?
“马呢?”
“郡主前两日是牵了一匹白马,奴让人养到马房了。”
厉钧行沉着脸,“郡主没空见他,让人把马牵出去还给他,让他滚。”
“……”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萧华绮,是在潮湿昏暗的官狱里。
前头的狱卒弓着腰引路,正担心四处驱之不散的腐臭味会让萧昭不适,却没想到这位昭明郡主一直大步朝前,看起来丝毫不嫌环境脏臭。
萧昭面无表情地随着狱卒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萧华绮。
见到她的第一眼,萧华绮好像有些发愣,但也愣了不过片刻,便猛地站起身朝她扑过来。
“你……”
看清来人衣饰整洁华贵,头发一丝不乱,又看到自己已然破了好几处洞的狱服、脏兮兮的手脚,萧华绮遽然发出一声尖叫。
“来人!快来人!她也是萧家的人!把她一起抓起来!快把她也关进来!”
狱卒刚想张口斥骂让她闭嘴,萧昭给他塞了锭银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她说说。”
狱卒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接过银锭就往外走。
萧华绮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你怎么不抓她?!她也是萧家的女儿!你凭什么不抓她!来人!”
萧昭冷眼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呼嚎,直到她终于安静下来,才冷冷开口,“萧家的女儿?你从前不是一直说,我身份卑陋血脉低贱,根本不配当你的姐姐、当萧家的女儿吗?”
萧华绮恨恨瞪着她,像是能在她脸上瞪出两个窟窿般,用力地睁圆了眼。
“不要脸的外室妇人所生的东西,当然卑陋当然下贱!但你到底是父亲的女儿,萧家遭难,你也别想好过!”
萧昭看了她许久,“谁告诉你,我是萧文慎与外室妇人所生的?”
“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
萧华绮像是被勾出什么痛苦回忆,突然凄厉笑出声。
“若不是你,父亲母亲根本就没有争吵过。为了让母亲认下你,那夜父亲居然动手打了母亲!”
她那时去颜熙阁找母亲,房门紧锁着,房里传来父亲与母亲的争吵。
她年纪小,吓得不轻,只隐约听见父亲的几句斥骂,“我警告你”、“你必须容得下她!”、“别坏了我的好事!”。
“母亲恨你恨得入骨,对外却不得不声称你是她的女儿,为此她夜夜悲愤不已,连带着对我——”
“母亲从前是多么慈爱,若不是恨极了你,又怎么会非要拿我跟你攀比!日日逼我练我最讨厌的琴,什么都非要我比过你!”
“都是你!若不是你母亲自甘下贱与人为外室妇,还生下你这个贱人,我与母亲怎么会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