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声虫鸣都奢侈。
小安子死死攥着沈清歌的衣角,牙齿都在打架,发出“咯咯”的轻响。
两人猫着腰,凑到那口被巨大石板半掩的枯井边。
井口像一道通往地狱的裂缝,黑得纯粹,能吞噬一切光线。
什么都看不见。
沈清歌没作声。
她蹲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着井口黑洞洞的中心,松开手指。
“嗒……嗒……”
石子磕碰井壁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最终,一声沉闷的“噗”从井底传来。
掉进什么软东西上了。
两人屏住呼吸,耳朵竖得像兔子。
一息。
两息。
三息。
就在小安子以为是自己幻听时,井底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沙拉……”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抽气。
“嗬……”
有活物!
小安子的脸“刷”一下全白了,刚想尖叫,嘴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捂住。
是沈清歌。
“想死?”她声音压得极低,眼神比井水还冷。
小安子疯狂摇头,眼泪都飙了出来。
沈清歌松开手,不再理他,开始在周围的垃圾堆里翻找。
“姐,你……你找什么?”小安子带着哭腔问。
沈清歌没回答。
自己带的钩爪绳只够翻墙,可不够下这么深的井。
她的动作很快,目标明确。先是拖出一条被人丢弃、又粗又长的旧麻绳,又从一个破烂的火盆上,用脚踩着,硬生生掰下来一根烧得变形的铁支架,用石头砸弯,做成一个简陋的铁钩。
她将铁钩牢牢绑在麻绳一头,绕着井口一块凸起的石头试了试。
很稳。
她转头,对已经看傻的小安子下达命令,语气不带一点温度。
“你在上面,给我盯死了。”
“任何活物靠近,学三声杜鹃叫,两短一长。记住了?”
“记……记住了!”小安子的魂都快飞了,“姐!我的亲姐!这下面有没有鬼啊!”
“鬼也比人好对付。”
沈清歌说完,不再废话。
她抓紧麻绳,没有片刻犹豫,整个人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坠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井下,是腐烂物堆积成的人间地狱。
那股能把人熏晕的恶臭,争先恐后地涌入沈清歌的肺里。
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地。
触感黏腻、柔软,还带着恶心的凹凸不平。
她迅速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