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大娘却摇摇头:"你们走,我留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们争取点时间。"她从炕席下摸出颗手榴弹,"快从后墙翻出去,胡同尽头有辆黄包车,说去'荣宝斋'就行。"
卫国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己经把他们推向后院。翻墙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周大娘正坐在门槛上,平静地梳理着银白的头发,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两人在胡同里疾奔,果然看见个精瘦的黄包车夫等在那里。听到"荣宝斋"三个字,车夫眼神一变,拉起车就跑。七拐八绕二十分钟后,停在一家古董店后门。
荣宝斋的掌柜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见到老马就压低声音说:"出大事了!山本改了行程,今天下午要去西山别墅!"
"什么时候的消息?"
"刚接到内线电话。"掌柜的擦着汗,"白军派了一个连护送,车队两点从东交民巷出发。"
卫国看了眼怀表——己经一点二十。掌柜的带他们穿过店面,后院密室里赫然摆着拆解的狙击枪。
"这是英国佬的李-恩菲尔德,带瞄准镜。"掌柜的快速组装着零件,"射程够,但西山那边地形复杂..."
卫国己经铺开新地图。西山别墅位于香山半腰,只有一条盘山公路通达。他在距别墅三公里的急转弯处画了个红叉:"这里,车队必须减速。"
"太冒险了。"老马反对,"那个弯道视野开阔,根本没有隐蔽点。"
"有。"卫国指向地图上一处悬崖,"从侧面悬崖爬上去,正好俯视弯道。"
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那悬崖连山羊都爬不上去!"
"我能。"卫国检查着枪械,"需要摩托车和登山绳。"
一点五十分,卫国穿着白军士兵制服,骑着边三轮摩托来到香山脚下。哨兵拦下检查时,他亮出伪造的通行证:"奉王队长命令,提前检查路线安全。"
放行后,他将摩托藏在树林里,背着用布包裹的步枪开始攀岩。陡峭的岩壁上几乎没有落脚点,尖锐的石棱割破了手掌。爬到一半时,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脱落,他整个人悬在绳上晃荡,差点摔下去。
两点西十分,卫国终于抵达预定位置——一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从这里俯瞰,盘山公路的急转弯清晰可见。他趴下来架好枪,用杂草伪装身形,调整瞄准镜焦距。
山风呼啸,汗水顺着眉骨滴在镜片上。卫国想起莫斯科那个雪夜,山本脸上傲慢的笑容;想起阿秀躺在血泊中,手里攥着这面小红旗;想起老周失去双腿后,依然坚持在兵工厂工作...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卫国屏住呼吸,看见三辆黑色轿车在武装卡车护送下缓缓驶来。瞄准镜十字线对准第二辆车的后窗——隐约可见一个穿倭寇军装的身影。
就在车队即将进入射程的刹那,异变陡生!最前面的卡车突然急刹,十几个白军士兵跳下车向两侧散开。有人指着悬崖方向大喊大叫。
暴露了!卫国来不及思考原因,立即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穿透后车窗,但山本的身影突然伏低。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向悬崖倾泻而来,打得岩石碎屑飞溅。
卫国连开三枪,击毙了车旁的几个倭寇军官,但山本始终没再露头。一颗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震得他耳鸣不止。更糟的是,一队士兵正沿着山脊包抄过来!
"狗日的,有内鬼。"卫国啐了口血沫,迅速拆解狙击枪。在敌人合围前,他抓住预先固定的绳索,纵身跃下悬崖。子弹在头顶呼啸而过,绳索在半空被机枪打断,他重重摔进灌木丛中。
顾不得检查伤势,卫国连滚带爬地扑向藏摩托的位置。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突然,前方树林里闪出个人影——是黄包车夫!他扔过来一把冲锋枪:"快上车!"
摩托车在枪林弹雨中冲下山路。拐过几个急弯后,车夫突然转向一条隐蔽的土路:"甩不掉追兵了,跟我来!"
土路尽头是个废弃的采石场。两人弃车钻进一个矿洞,在迷宫般的隧道里穿行十分钟后,从另一头出来,己经站在颐和园后墙外。
"从这里翻进去,穿过昆明湖,有人在青龙桥接应。"车夫喘着气说,"我留下断后。"
卫国想说什么,车夫己经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往地上撒铁蒺藜。翻过墙头前,卫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姓名的同志——他正靠在假山后,给冲锋枪换上最后一个弹匣。
昆明湖上游船如织,根本看不出战争的气息。卫国混在游客中,额头伤口流下的血染红了衣领。快到十七孔桥时,两个穿黑衣的特务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