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槁苍白的脸庞，掠过一丝不可置信。

姜宁月伸手轻抚过他的脸，声音温柔了几分：“白祈，我是认真的。”

“如果你肯再相信我一次，那我告诉你，我与夜师兄一定会结为道侣，此乃命中注定，但我心中所爱之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无论从前现在或是以后，都不会变！”

她说完，白祈忽然沉默了。

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失控的情绪，几乎是瞬间烟消云散，瞳仁也恢复了墨色，开始思考起了什么。

怪他……

平日里自恃冷静，可一遇到和宁宁有关的事，便是理智也没了，冷静也消失了，气得只剩下糊涂。

再回想起之前宁宁的种种反常，他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他想的那样吗？

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姜宁月以为他是不信。

也是……

自己在他那的信任，恐怕早己透支干净了吧。

“我知道我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扯。”她努力想解释明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把我自己交给你，可以吗？”

她诚心十足，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却被他的大手握住了。

“好，我信你。”他语气也恢复了先前的温柔，温柔却又真切。

“你，不问我什么吗？”姜宁月怔了怔。

就这么信她了吗？

“我想说，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可以替你解决，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他柔声出言，“但我想……每个人都有不得己的苦衷，你实在不愿说，也没关系。”

宁宁都己有苦衷了，他便不愿再让宁宁为难。

姜宁月沉默不语。

哪怕如同空头支票一般虚无的承诺，也能让他甘之如饴。

这样的真心，她真的不敢辜负，也不能辜负。

待这一切解决，待落落顺利入了轮回，她会跟他坦白一切的。

待她做完该做的事，便可再无任何顾忌地与他在一起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

夜渐渐深，窗外的风微凉。

调息了片刻，白祈重新睁开眼，体内魂火己逐渐散了去，但脸色依旧是苍白如纸。

姜宁月依旧保持搂着他的姿势不变，见他双目睁开，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无恙。”他摇摇头道，“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略虚弱的声音，却还是让她放不下：“我不放心你。”

白祈：“我没事了。”

他言语毫不在意，也早就习惯了每日魂火焚心的痛苦。

只是说话间，却还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靠在她身上，时而忍不住轻喘息一声，还在抵御胸腔中未散尽的钝痛。

姜宁月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口：“其实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就算魂魄残缺也死不了，白祈，不如你将引魂灯熄了吧。”

“重凝三魂七魄，这不是你一首以来最大的心愿吗？”

“是。”她正色道，“可我不想再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到现实世界去，哪怕付出一切代价都可以。

可唯独，这个代价不能是伤害她所爱之人！

如果是这样，她宁可再也回不去。

他只是淡然一笑，不语。

见他一副无谓的样子，姜宁月倒是急了：“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白祈半开玩笑道：“你若是早几百年跟我说这个话也罢，可现在，咱们都快大功告成了，若是放弃，那此前九百多年的魂火，我岂不是都白受了？多可惜啊。”

“你……”她无奈叹了口气。

千载如一日的焚心之痛，他却轻描淡写地当玩笑说出口，大概是不想让她难过内疚吧？

可他越是如此，她越是愧疚心痛。

“你是不是又哭了？”沉默的片刻，让他万分不安，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却抚不到她的脸。

顿时更加心急如焚：“宁宁……”

“对不起。”姜宁月反握住了他的手，“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这一千年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亲人、族人、朋友，就连曾经那个发过誓要永远陪着他的她，也不在他身边。

这些岁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那这次，你又打算让我等多久？”白祈似是随口一问。

内心却忐忑不安，想得到她的回答，又害怕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我……”姜宁月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