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荒得吓人,风一吹,草丛里像藏了人似的。他找到一块没碑的坟头,猜着可能是李婆的,把纸钱点上,嘴里念叨:“李婆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找我了,这些钱你拿去用吧。”
纸钱烧得噼啪响,烟飘起来,他眯着眼看,忽然觉得烟里有个影子,像个老太太蹲在那儿,冲他点点头。栓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再看,啥也没了。
那晚,栓子睡得踏实,没再做怪梦。他以为事儿算完了,可没过两天,村里又出事儿了。这回不是他,是他隔壁的二柱子媳妇。
二柱子媳妇叫翠花,平时胆小得很。那天晚上,她男人去镇上喝酒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家,半夜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二柱子回来了,喊了声:“谁啊?”没人应,可敲门声没停,咚咚咚,像用手指关节敲。她壮着胆子从窗户往外看,黑乎乎的啥也没有,可敲门声还在响。
翠花吓得躲在炕上不敢动,敲门声响了一宿,天亮才停。第二天,她跑去跟栓子说这事儿,栓子一听,心里又毛了。他怀疑李婆没走,又去找二爷。
二爷听完,皱眉说:“烧纸钱没用,怕是她不光想要钱。她死了没人收尸,魂没处去,你得帮她安个坟。”
栓子一听,头都大了,说:“我哪有钱给她修坟啊?”二爷摆摆手:“不用修大的,找个地方,立块碑,埋点她用过的东西就行。她要的是个念想。
栓子没办法,只好跟村里人凑了点钱,又找了块没人用的地,立了个小碑,上头写了“李氏之墓”。他还从坟地边捡了块破布,猜是李婆生前用的,埋在碑下。弄完这些,他又烧了把纸钱,念叨:“李婆婆,你安息吧,别再吓人了。”
从那以后,村里安静了。栓子没再做怪梦,翠花也没听见敲门声。坟地边上,风还是呼呼地吹,可没人再说听见啥怪声了。
姥姥讲到这儿,吧嗒一口烟,眯着眼看我:“囡囡,这故事你信不信?”我缩在被窝里,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毛毛的。姥姥笑了:“信不信都好,别晚上往坟地跑啊,不然撞上啥,姥姥可救不了你。”
屋外的风还在刮,窗户纸哗哗响,我拉紧被子,眼睛瞪着房梁,总觉得哪儿不对劲。